是夜,吏部尚书府
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儿子,又看看抱着儿子轻声细哄的丈夫,王冕禁不住一声轻叹。今天的闹剧,说到底还是自家人的错,但是再怎么样也是小孩子的胡闹,太女的做法大有深意,自家与谨王府的关系人尽皆知啊……
“子原,这孩子是要好好管管,都怪平日你我宠他太过,这次惹下大祸,就是我恐怕也保他不住了...哎,难道是命中定数”
“你说的也太过了,戎儿很好(小胖子叫王禹戎),管教的事不劳你费心,退一万步,我听庐儿(王冕与正夫的大女儿王禹庐)说,那个小世女容貌非凡,仙童玉女一般,又是皇家出身,配我儿子也足够了,这小子,刚正么大就知道自己找妻主了,也不知道随了谁.”尚书夫人今天有事未能到场,不太知晓席上的“盛况”只听十一二岁的女儿回来学说了两句,重点还大大的放在了“弟媳”身上。因此感触不大,听了自家妻主的话只觉有些夸大其词,忍不住驳了一句,末了还大大的送了一个白眼。
“夫人之见!夫人之见!什么好相貌,那是不男不女,皇家出身?你别忘了,这个皇家可是谨王府,我弟弟的日子你也见了,难道,我王家的好儿郎都要送去那个劳什子王府过冰窖里的日子,亏你还是个做父亲的,难道不为自家孩子着想”
“你轻声些,怎么如今官儿做大了越发没有顾忌了,还说我是夫人之见呢,看你这黑眉黑眼的,把我的宝贝吓坏了,你拿什么赔我。莲环,送小公子歇息去吧,累了一天竟不得休息呢,亏他还有个母亲。”唤过贴身的侍从,把小胖子移回自己卧房去了。
“你呀,算了,好多话不便与你多言,对了,禹承(尚书府双璧的另外一个)可好点没有,他叔父惫懒,对他不上心,你这个做父亲的就要多受累些,这些年你辛苦持家,养育儿女,我都是知道的,是我对不住你,其他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我,我也有许多的难处啊…..”说到这,王冕声音渐低至无,人都道王尚书风流俊雅,官场得意情场更得意,尚书夫人是青梅竹马的佳人,府内几位侍郎也俱都桃李芳华各擅胜场,更都身家非凡,只说王禹承的亲生爹爹便是衡州首富的长子。殊不知若不是那些侍郎身后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这尚书再有十年也落不到她头上。当年母亲犯事,大弟弟王宜无奈嫁入谨王府,可谨王妃对自家事哪会上心,若不是好歹有个皇亲的名头在险些就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势,二弟年幼刚被选入宫,音信渺茫。家业渐渐凋零,自己四处碰壁是毫无起色,也是天不绝王家,一次意外救了皇后纳兰氏的弟弟,待知他的身份便使出浑身解数,把个涉世未深的小公子引得芳心暗许,非卿不嫁,家人数番劝阻无效只好由他,后来又跟这位公子生了王家长女王禹堂才靠着岳家帮忙重振家业。只是心中着实愧对子原。
“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做什么,我请了悬壶斋的岑大夫看过了,庐儿的病无大碍,不过是前晚上读书晚了着了些凉,跟着服侍的我也都罚了,这个孩子,才多大,又不能考状元,这么用功做什么,戎儿若是像他半分我也知足了……好了,好了这几天馥弟(就是上文提到的皇后的弟弟纳兰馥)身体不好,你去看看吧,我就不留你了,走吧,走吧…”半红着眼把妻主推出房门,这些年自己确是熬着过来的,当年那个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表姐渐渐成了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个人的妻主,不是不怨,可就凭她力排众议娶自己做正夫又跟自己生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对的住他了,也是宿世的孽缘吧……
灯火摇曳,尚书府这不太平静的一晚,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