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妙在一旁看这一帮人吵闹,心理到有些没底,其实这异界版的《牡丹亭》原是上次自己被母亲禁足,百无聊赖下忽然想起以前在疗养院的时候有个老爷爷,是国宝级的戏剧大师,一生痴迷《牡丹亭》这出名剧,浸淫数十载早就到了倒背如流的境界,闲来无事爱跟她唠这个,当时的自己被这个老先生勾起了好奇心,便跟随着学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老先生说她颇有慧缘,可惜身体太差,实在可惜,自己也是深有遗憾,就下苦心背下了全本的《牡丹亭》,如今何不趁着记忆犹在默写出来?如此便有了后来给小胖子解闷的神秘书稿,她当时只不过是看小胖子实在难熬酷夏,莲衣两个又在那激火,便拿出来与他们,哪知这一下便不可收拾,连平日里端淑的王禹承都着了魔般,看了半页就追问作者是谁要去拜见,自己只得把汤先生的名讳报出,要不引得他们以为这是自己写的那才要糟,果不其然,后来他们听说作者业已去世,又只留下这么一份遗迹,便时常用怀疑的目光逡巡自己,最后发了个毒誓说不是自己手笔才算放过她,可眼下看来,这股“牡丹热”好像才刚刚开始蔓延,这个……想及此,冷汗也要冒出来了。
果不出瑛妙所料,没有一个月,安京城内凡是肚皮内有点墨水的,无论男男女女,无不为之颠倒痴迷,虽也有两三个酸溜溜的道学先生说这是伤风败俗之作,要坏闺阁风气,是文坛的大毒草,当改之禁之,却马上被人驳斥怒骂,因此竟成了“开言不说牡丹亭,枉在文笔墨中行”的一面倒的局面,眼下更有无数戏班,伎馆着力编排演出,到是红火了一把安京的演出市场。
却说今日,众人一致认为编排演绎最得《牡丹亭》原味的重喜班要借近来风头日盛,名声渐逼“九重天”的倌馆“天上天”的台子演出一场,更有“天上天”力捧的几个小倌反串演出,一时间震动安京,但凡有些背景的都着力攀着关系想要求得一票,闹得凶的几家小姐还为此打过几场架,于是,在这乱咋咋,闹哄哄的气氛中,曲艺版的《牡丹亭》开演了。
这一日,瑛妙征得母亲同意,在太女的保证下,欢欢喜喜的来到“天上天”当然,顺道还接来了盛装打扮的小胖子,中途又碰上了辜斯志几个,便成群结队的过去了,待到门口才知盛况空前,门口早没了停马车的地方,还是武孔跟这的人熟又亮出了太女的牌子才将将找了个空处,等到走到预定的包厢,众人已是大汗淋漓,好在已是傍晚,热气消得快些,要不真是场劫难,临开演前,辜斯志,武孔几个道辞回了自家的包厢,房间内只剩下太女,瑛妙,王禹戎和各自服侍的下人了,原本尚书府有自己的位子,可是王禹戎心想,这样一出戏若不跟自己心爱的人一块观赏意趣就大大的不同了,因此不管母亲黑似锅底的脸色,执意的随瑛妙来了,好在不独他一个,学院里几个定过亲都都跟自己的未婚妻一起的,所以演出还没开始可这微妙暧昧的气氛却造了个十足十。
戌时刚到,戏台就想起了开场的管箫声,这是告诉大家安静,节目就要开始了,只见舞台上空落落的,零散的几支涓脂花躺在上面----这是心急的已经给“好”了,不多一会,一个颦颦婷婷的身影上来了,身边跟着个俏丽的小童,原来开场就是游园一段,却是一开始就引人神思,怨不得看过的无不交口称赞,只见那背影缓缓的转了过来,好一个面如美玉,目若秋水的美人,正是重喜班的当家花旦石孙秀,再看身边娇美窈窕,灵气逼人的童子,却是“天上天”当红的一个小倌莲鸾,这两人匍一露面便得了震天的叫好,其中武将军府的声音犹大,只见那小童连这公子一人一句的先道起自家的缘故,从父母恩宠说到老师的严格,期间小童插科打诨两句更是引来十足的笑果,渐至说到公子闲情偶炽,芳闺寂寞,那童子便引他到园中游玩,词丽曲清,美不胜收,便由那公子娓娓道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一时间,楼中寂然无声,落地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美丽寂寞的年轻公子吸引了,全忘记了身在何处,似乎自己也成了杜丽郎,携着童儿,踱着莲步,顾影自怜,幽思难遣的迷失在了虚无的花园中……
剧终,杜丽郎复生,终与心爱的柳梦梅成婚,这个为爱付出了生命的男子,何其幸运,得到了判官的帮助,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一时间台下哭声一片,有些厢房里甚至传出了下人的惊呼声,可见魅力之大,慑人心魂。
瑛妙这一处,小胖子自也是哭了个上气不接下气,惹得她忙个手忙脚乱,连道怎么happyending却出了个这么的效果,又暗骂自己多事,要不也没今趟的麻烦了,好不容易哄好了王禹戎,一转身,却见胡泱一双凤目熠熠的望着自己,半晌方开口道
“果然精妙绝伦,原著本就妙手天成,哪想这编排过后更是锦上添花,增色不少,小皇姨以为如何,不辱没你那《牡丹亭》吧”
瑛妙这些天得数人的磨练,深谙这其中的奥妙,便从容说道“这书稿虽是我提供的,并不是我写的怎能说是‘我的’太女难道不知这正牌的主人是汤显祖汤先生么,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了。”
胡泱听她解释也不再问,只是同着旁边的王禹戎说道“王公子,我听说这《牡丹亭》却是因你而面世的,这里你的功劳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