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十四口中不语,面带着如同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缓缓地领旨谢恩。
小桃从怀里拿出一些沉甸甸的银子,塞到了太监的手上,那太监再三推脱,终于还是接下了,脸上才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公公,您看,这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召见我家小姐呢?”
“这,姑娘,咱家也不知道啊,皇后娘娘一向和蔼,但是那心思可是难测啊。”
“好吧,公公,奴婢这就送您出去。”
说完,小花便带着一些客套的笑容送走了那太监。
单十四唤来繁花,今日的繁花到底是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动作神态都透露着些许的喜气。
单十四严肃地问:“繁花,你知不知道当今皇后娘娘的身世?”
繁花想了想,点点头:“奴婢只知道一些,听说当今的皇后娘娘名叫柳嫦,是抚远将军刘负安的嫡出女儿,皇后娘娘还待字闺中的时候,曾随着抚远将军一起进宫参加过先皇的宫宴,当今皇上只一眼便对皇后娘娘欣赏有加,求了先皇,然而先皇并不愿意皇上娶皇后娘娘为嫡妃,百般阻挠,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先皇又同意了,于是先皇驾崩后,皇上登基,封了皇后。”
单十四听到抚远将军四个字的时候,心中已经明了,看来这进宫的事,是凶多吉少了。
让月貌搬了一张贵妃椅在樱花树下,自己则惬意地躺在椅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万物的生命。
月貌搬完了凳子,行了礼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贵妃椅上的单十四开口道:“月貌,我对你如何?”
月貌愣了一下,掩饰住脸上的慌张,连忙说:“小姐对奴婢很好。”
“哦?既然你觉得我对你好,你又为何会背叛我?”
月貌连忙跪在地上:“小姐,您说什么,奴婢怎么会背叛您,奴婢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日月可鉴?谁又能真的让日月说话?”单十四冷冷地说,目光像是一条剧毒的蛇。
月貌脸上已经是层层密汗,依然硬着嘴说:“请小姐明鉴,奴婢真的不曾背叛您啊。”
单十四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气,自己好心好意给她一次机会,她竟然不领情,还装傻充愣。
“那你去把那案上的那只琉璃紫涟花瓶拿来。”单十四眼里带着嘲弄,讽刺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
月貌听见这话,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好处了,便一个劲地磕头:“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恕奴婢吧。”
单十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开口道:“你这样的人,我这里是容不下你的,马上,出府去吧。”
月貌一听,这相府当差,包吃包住不说,光是主子的赏钱也是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了,纵使是心有不甘,但是为了保命,也只好谢恩后收拾了行礼,匆匆地走了,只是无数次回头看了看相府的奢华大气,那眼神里仿佛在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单十四看着月貌的姿态,心越来越冷,案上那只琉璃紫涟花瓶,一直有一种淡淡的曼陀罗香,曼陀罗香能够使人昏睡,久而久之就会让人疯疯癫癫,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如果自己当真是中了招,相府是绝对容不下一个疯癫的小姐。
而那香,当初在花荣在的时候一直存在,小黑调查后也知道罪魁祸首是陈夫人,而花荣则是实行者,自己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用灵力封住那香味,使它不能远播,只有凑近细细地闻才能有所发现,而在花荣死后,那花瓶便没有再被动过手脚,后来,花瓶上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断肠草,这断肠草只要一接触人的任何部位,就像是成了精,会不停地迅速繁殖,从人的眼睛里、鼻孔里、甚至是嘴里长出来,不消一刻,人便会香消玉损。
单十四还来不及调查,就出了陈月茹流产的事,事中牵扯到月貌进厨房一事,原本想着月貌是自己派去厨房的,也就没有怪罪。
回来看到了案上的花瓶,这才想起内奸一事,这么一提醒,单十四突然记起,那日是月貌故意来问自己是否想要吃藕粉桂花糖糕,自己点了点头,月貌便去了厨房。
一想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月貌便是内奸。
想到月貌临走的那个眼神,单十四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丫头能够好自为之。
只可惜她的希望终究是要破灭,人心难测,不久后,这丫鬟将会给她带来一些多余的麻烦。
单十四在樱花树下,不消一会儿便睡着了,小花看着单十四的睡姿,摇了摇头。
小姐!您是丞相千金!您怎么能够睡得上半身在椅子上,下半身不知所踪了呢!
小花走过去叫醒了单十四,单十四第一次听话地回到了房间,因为她实在是太困了,那椅子睡着不舒服,像是会动一样,不然自己怎么会一半身体在上一半身体在下呢。
回到床上,单十四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中,好似有人坐在她床边的桌子上,喝着茶,茶香都淡淡地传了过来。
不对?怎么会有茶香?
单十四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朱红色蟒袍的男人坐在自己房间的凳子上,见着她醒了,还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东方蕴。
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一双凤眼迷死上千少女,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昂贵的宝石,能够融化时间一切污秽,就像是天帝的一个杰作,不过这样的杰作,恐怕是天帝也会十分嫉妒的吧。
单十四十分吃惊,并且,有些被迷住了,甚至连面部表情都忘了收敛,就那样张着大嘴朝着东方蕴,东方蕴看着她的表情,眼里多了分笑意,不过脸上的嫌弃可是一分不少。
“你,你,你是谁?”单十四回过神后,心想,这也算是自己跟他明面上的第一次见面,怎么也要装装不知道的样子吧。
东方蕴忍住心里的笑意,这女人,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上次那个舞的确是越想越有韵味。
“我是东方蕴,父皇给你钦点的未婚夫。”
单十四心想,这太不正常了,怎么青天白日的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闺房,小花也不拦着点儿吗,小黑又到哪里去了,不对不对,什么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自己还希望他月黑风高地来?
“你怎么来了这里?”单十四好奇地问。
东方蕴用眼神看了一下窗口,单十四立刻明白了,这人竟然还会翻窗,皇家的基本功吗?
自己还是稍微留了个心眼,这相府守卫是如此的严密,怎么会让他那样轻松地就进来了呢,便用灵力探测了一下,发现东方蕴身上确实是没有任何仙术或者邪术的迹象,于是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大概,他是个武功高手吧。
东方蕴冷了冷语气,这女人,竟然敢不相信他,就你那三脚猫的修为,怎么可能探测得到我的真实水准。
由于自己在府里总是眼前浮现着单十四的“舞姿”,便凭借着记忆画了一幅她的画像,让手下人拿着画像去民间打听一下,认不认识这个人,原本也没抱着太大希望,可是竟然真的查出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个消息可真是让他心里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已经那么强硬地跟父皇说过退婚,可是现在,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隐隐地说,娶了她娶了她,可自己还是压下了这个感觉,憋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相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心里就是那么想的,连动着身子也不听自己的指挥。
“那敢问隐王殿下前来有什么事吗?”单十四拖着下巴,睡意又上来了,仍然是强撑着自己来打发走这个人。
东方蕴看着心不在焉的单十四,心里不高兴了,该死,自己第一次主动找女人,这女人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吗?难道自己长得太丑了?不可能!自己这张脸自己还不了解吗,那天上的天帝也就那样子,跟自己都不能媲美,一定不是长相出了问题,那是什么呢?东方蕴心里苦闷,没了再聊下去的兴致,趁着单十四不注意,轻轻吹了一口气,单十四瞬间便睡了过去,一道金黄的光芒闪过,东方蕴便消失在了房里。
单十四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房里早已没了东方蕴的身影,单十四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正巧是到了晚饭时间,单十四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也可以说如果不是肚子饿了,恐怕还要三天才醒的过来。
单十四叫来小花更衣后,第一次急匆匆地去了饭厅,面色平静无澜,心里则是在想着一件重要的事:
不知道厨房有没有做了自己最喜欢的鸡呢,想到就兴奋。
单十四走到饭厅,朝着两位上首的行了礼后,匆匆地坐到了桌子旁,还不等到开饭,单十四便面色古怪地看了黎沧海一眼,她身上竟然穿着狐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