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像是投入江河的巨石,引起了大臣们高度的反对。
“皇上,不可啊,这不合祖制啊。”
“是啊,皇上,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道理啊。”
“皇上,自古红颜多祸水啊。”
“皇上,您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
皇帝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渐渐的,大臣们发现了不对劲,一个两个静了下来,慢慢地,全场都静了下来。
“众位大臣们,可还有什么意见吗?”
全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出去挑头。
“皇上,臣女有意见。”单十四福身道。
这鬼皇帝打什么主意,让我去给他管理这些事,这不是胡闹吗,我还没睡醒呢。
皇帝摆摆手:“你们都不必再说了,朕心意已决,君无戏言,黎为水,记住去任职。”
单十四咬咬牙:“是。”
下朝后,每个人看单十四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单十四却不以为然,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捋捋思绪,睡眼惺忪,丝毫没有刚才的精睿与沉着。
一回到黎府,黎贤便大发雷霆:
“你,你这个不孝女!”黎贤气得咳嗽了起来,刚才一路上忍着不发作,免得让外人看了多话,这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就忍不住了,内心远没有表面那样镇定。
单十四有点不耐烦:“女儿不知道哪里不孝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按我教你的去说,你知不知道你将会给我黎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女儿不知。”单十四鹰眸迸射出冷箭一般的光芒。
黎贤看到单十四的眼神,滔天的怒火已经掩盖了心里的恐惧:“你还敢这样瞪着我!”
黎贤伸出右手,就准备一巴掌招呼在单十四的脸上。
单十四眼明手快,左手飞快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黎贤即将落下的手掌。
黎贤的手掌就那样稳稳停住,进也不得,退也不得,黎贤用力想要抽回去,可是却纹丝不动,他有些疑惑不解,可是一股凉凉的恐惧更是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你究竟是谁?”黎贤想了想,冷静了下来,自己女儿自己还不知道么,一个废柴,再回想这大半年她的表现,更不像是以前那个黎为水能够做出来的事。
试想一下,一个久病初愈的人,怎么会发生那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变了心智、性格,连心机也变得深沉,让自己都有些看不透了。
单十四阴恻恻地说道:“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啊,要是下一次,女儿可就不是紧紧拦住您手那么简单了,我一定会让父亲您,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不是我躲,是我剁啊!”
黎贤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周围还有那么多的下人,虽然他们不敢抬起头来看这场闹剧,但是都在仔细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高度注意着这边。
单十四不再给黎贤机会,转身就离开了,她的周围,像是千年的绝地,冷冽刺骨。
黎贤回去后,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冷落多年的一个女儿,会有这样的力气,如果说是被人调包了,那是不可能的,他看过,这个黎为水手腕上的胎记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是真真切切的胎记。
渐渐的,府里安静了下来,仿佛从没有什么动荡。
那天晚上,单十四早早就睡了,可是没过多久,又重新坐了起来,穿上外套。
单智尘出现在房里,大体是说了些告别的话,不过非常委婉。
单十四哈哈大笑:“智尘,你还学会撒谎了。”
单智尘顿时就蒙住了:“你怎么发现的?”
单十四笑道:“那个真正的黎非云被你们扣下了,不正是起这个作用的吗?你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完对不对?所以你是会留下来的。”
单智尘脸色变得黑暗,你能不能笨一点,我还想看看你的反应呢,结果就出身未捷身先死了,压根就不信。
单智尘两眼一翻,就离开了房间,单十四摇摇头,这孩子。
很快,女子入朝为官的事情就传透了京城的每个角落,每个人的意见大不相同,有迂腐的反对派,认为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更别说是参政入朝为官了,这就是皇帝晚年昏庸的象征,迫于皇威,谁也不敢提出来,也有明理的,知道古往今来,有才的女子不少,不能因为区区女儿之身,就否定了一切,只要能保证解除北县的祸乱,那就是功德一件,京城百姓们众说纷纭。
单十四那天一大早就去了新立的都察院任职,还带上了小花。
令小花费解的一幕发生了――单十四在都察院整日里就是吃了玩,玩儿了吃,时不时逗逗小黑,看的小花心烦意乱,小黑明明是自己的玩伴好不好。
满朝的文武都叹息摇头,这皇上是真的老了,用了个女人不说,竟然还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女人。
都察院里,只有十个官员,象征性地走走过程,对单十四也不甚尊敬,单十四却也不以为然,她明白,这朝堂里服她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可以说是没有一个。
令小花更加费解的一幕又发生了――在滥竽充数的小姐这样渎职的情况下,至少她认为是滥竽充数,北县的祸乱还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灾民们不再暴动,都安分守己了起来,也收到了朝廷拨下来的银子,都拿着银子,远离了北县这个地方,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挑拨着这些难民,发生暴动。
渐渐的,那些难民看见其他人都拿着银子开始了新的生活,心有不愿,也不再跟着那背后的人公然反抗国家,有了银子,谁还愿意整日里将脑袋系在腰上生活。
那天晚上,单十四来到御书房,房里站着其他几位大臣。
“微臣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自从做了都察院的都察大夫,单十四也称得上是一位朝廷命官,自称也不再是臣女,而是千篇一律的微臣了。
“黎爱卿,这一次,北县的事情,你有大功,朕特赐封,都察大夫即刻起,升为二品重臣,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听说事情当真是解决了下来,皇帝脸上也多了一些血光,看起来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单十四行官员叩拜礼道:“皇上,微臣无功不受禄。”
在场的大臣都是猛地深吸一口气,已经听说了,北县的事情渐渐解决了下来,她现在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要知道,皇上赏赐,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况且还是这样的大好事,她不会,是嫌弃这奖赏太过薄弱了吧。
皇帝挑眉道:“爱卿何出此言?”
“回皇上,微臣,什么也没有做。”
皇帝笑道:“爱卿,这北县的事情,满朝上下,全国内外都是有目共睹,你也不要再推脱了吧。”
“皇上,微臣当真是什么也没有做,微臣在都察院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这北县之所以能够平息,大抵也就是因为,做贼心虚四字了吧,微臣并未向北县派去一兵一马,结果这些难民却安平了下来,这说明,皇上您手下的官员,很害怕这个新立的都察院,也许一开始他们觉得有备无患,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连都察院的一兵一卒都发现不了,君无戏言,这都察院一定是设立了下来,而且微臣身为一个女子,自然是要把握这次机会,认真办好这件事,才不至于下场太惨,所以他们认定,我一定是派了人手前去,可是他们却发现不了,这让他们太过恐惧,怕栽了跟头,这才发给了难民响银,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东西。”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每人都愣住了,他们也是,都以为单十四派去的人手起了作用,谁知道,这只是一个空城计。
皇帝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爱卿果真是有勇有谋,虽然你认为你什么都没做,可是朕却觉得这个没做,比做了好许多,朕还是要赏你。”
单十四不再推脱,她知道,再怎么也推脱不回去,只是这皇帝能不能有点儿眼力,带着这么多沉甸甸的东西回去,多丢脸啊,大车小车的。
皇帝这几天倒是乐开了花,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让他真的是每日里喜笑颜开,笑魇如花。
可是他还没有高兴几天,又出了问题――难民们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回家,可是在半路上、在家里,都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给抢了回去,这让难民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反差,这一次,发生了更强更大的暴动。
皇帝已经是焦头烂额,心里将那些不明身份的人九族给诛了个遍。他将大臣们召集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单十四清了清嗓子:“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准奏。”
单十四将手中的东西送到太监的手上,又由太监递给了皇帝。
皇帝仔细看了起来,突然,右手重重拍在龙椅上,强忍住喉咙的瘙痒,怒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