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容言的院子时,天色已经有些灰暗,无忧楼里的小厮们已经开始在各处掌灯。各个园子也都热闹了起来,为了避免惹麻烦,还是早些出去为妙。我心里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起来。刚要走到拐角处,却听得那边传出一阵说话声:
“看来这无忧楼的名头是越来越响了,连安陵王也的大驾也屈尊于此。”
司寇恒的声音?安陵王?司寇南也在?果然都是一个老爸生的,都是好色鬼,连逛青楼也能碰上,我暗自腹诽。眼见他们就要拐过弯来,我忙跳进旁边的花丛里。也不知上次和司寇南看没看清风亦旋的长相,反正还是离他远点好。
“见过太子。本王听说这无忧楼里有位容言姑娘,琴艺精湛舞姿出众,今日想来见识一番,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太子大驾。只是我记得王兄你并不喜这烟花之地淫词艳曲,怎么对这无忧楼这般感兴趣?”
“王爷对本宫的事情,记的倒是清楚,平日里怕是没少念叨本宫吧。”司寇恒面色倒是和善,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千年不改的冷死人。
“王兄身居太子之位,人中龙凤,理应是百姓心中所系,更何况是身为兄弟的我。”司寇南的太极也划拉的不错嘛,看来也是个心机颇深的人啊。怪不得风亦旋会死在他手上。
“王爷如此挂念,本宫感怀不已。今日你我兄弟既然相遇,不如共饮一番如何。”
“正有此意,王兄请。”
这两人终于要走了。我躲在花丛里好一阵感叹,明明是亲兄弟,彼此却明枪暗箭防来防去。唉,皇家子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知道宁儿在宫里适不适应。想到宁儿,我就走了神,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竟然叹了口气。
司寇南突然转过身看着我躲藏的花丛:“谁在那里?”
一行人等全都转过身来看着我这边,不知道现在装死可不可以啊?!
我磨磨蹭蹭的走出来,低着头站在众人面前。
“你是哪个园子里的?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司寇南口气不善。
我埋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把这个顺风耳的王爷骂了个半死。
“本王问你话,抬起头来。”
“哇……”我突然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王爷饶命啊,我只是路过的啊……”
我突然地举动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司寇南也嫌恶的后退一步。司寇恒这才看清是我,脸色愈发的冰冷起来。眼神利剑般地射向我。我这厢演的投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装无辜,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啊。
“路过何须躲躲藏藏?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王爷明鉴啊,我替我家公子给容言姑娘送东西,刚要出去,就看见几位爷朝这边来,我怕冲撞了几位,才退到路边的花丛里的。无忧楼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我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既是这样,安陵王又何必和个丫头过不去。”一直没发话的司寇恒仍旧面色不善的看着我,却还是开口替我解了围。
“既然王兄发话了……那你就滚吧。”
“谢太子,谢王爷。”我忙磕了头起身告退。
我转过了身,没看到司寇南对身后的人丢出的眼神。于是下一秒,他身后的随侍一个翻身及至我眼前,未出鞘的长剑直逼我的面门。我心里清楚他是在试探我,于是也不敢出手,只得硬生生受他一剑。
剑没出鞘,虽不致命,那力道却使得我不自主的向后倒……于是我,华丽丽的,直挺挺的,倒在了司寇南的身上。
“啊……”又痛又惊的我倒在司寇南怀里,本想立马站起来,可是右肩上剧烈的疼痛使我根本使不出力气。于是在其他人眼里,这一幕非常的……诡异。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倒在王爷的怀里,左手还勾搭在王爷肩上,加上梨花带雨的表情……红果果的勾引啊~
司寇南也是犯难,看样子怀里这个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而已。她搭着自己的肩躺在自己怀里,让她站起来也站不起,放手不管也不是。两人就像雕塑一样,各怀心思的僵持了十几秒。
“咳……”站在一旁的司寇恒开口打破了寂静:“安陵王这是……”
司寇南连忙推开我,神色略显不自然:“本王的人误伤姑娘,这些就当是赔罪吧。”言毕,身后另外一个随从递给我一小根……金条!!
这可是我“赚到”的第一笔钱,见钱眼开的我,立马忘了身上的痛,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赔罪民女不敢当,至于这个嘛……”我一把抢过金条:“那就多谢王爷了。”
我拿了钱再次告退,路过司寇恒时偷瞄一眼,草,这厮的表情也太镇定了吧,完全不关己事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会担心呢,真是自作多情。
出了无忧楼,肩膀上愈发的疼,但是这个时间,我去哪里找医馆药店啊?!没办法,只好忍着疼慢腾腾的走回西郊别院。
因为肩膀实在太疼,我骗张婶儿说玩累了想睡觉,也不吃晚饭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我是被痛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司寇恒坐在我床边,而我……衣衫半褪!!!
我忙伸手拉好衣服,却被他抢险制止。
“干嘛,你要干嘛?一到半夜就变身狼人么?”我挣扎着吼道。
“别动,肩上上了药。”他仍旧死死地按住我。
我这才看到自己的右肩上涂着一层绿色的药膏,凉凉的,味道却不怎么好闻。
“我不动,你放开。”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时候知道害羞了?傍晚在司寇南怀里的时候不是还舍不得放手么?”司寇恒俯身凑近我。
“你发什么疯,闪开!”我伸出左手使劲推开他:“司寇恒,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平时一副死人脸爱理不理的,偶尔抽风了又暧昧不清。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低贱的玩物而已?”
憋了这么多天的话,我到底还是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