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个懒腰走出考场，裹了裹身上厚厚的外套吸了吸鼻子最终长舒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抬头望着头顶微弱光芒的太阳，眼睛被刺到半眯着却还是不甘心，努力将目光与阳光对视，穿透薄薄的雾霾第一次感觉到北京是多么的美。

抬脚离开教室，准备下楼时听到顾言唤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出现在转角楼梯口的顾言快步走到我身侧。

“怎么这么快就交卷了？余简，你该不会又交白卷了吧。”当他以为猜透我时准备下一句说辞。

我抬脚下了楼梯，步伐一致。朝他翻了翻白眼说：“顾言同学，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的不堪吗？当然，为了继续祸害苍生祸害你，我可是很认真答卷。”

“突然变得这么认真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余简，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说着，伸出手放到我额头上探测体温，另一只手放到自己头上。“没发烧啊，难不成你真的改邪归正了。”

“去去去，你才吃错药了。”微抬头看向顾言，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柔美的侧脸带着淡淡的光辉，皮肤白皙的连女生也自愧不如。

鬼迷心窍的伸出冰凉的手捏了捏顾言的脸，一脸认真的说：“顾言，你将来一定是靠脸吃饭。”

顾言回给我一个白眼球，同时也伸出手扯着我的脸说：“余简，你将来千万别靠脸吃饭，我怕你会饿死。”

听到他说的人畜无害，一脸无辜，我下手捏他的脸的手劲更大了。

“松手！”

“你先松手。”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互扯着对方的脸站在楼梯拐角处，比我高一头的顾言明显占上风，利用身高的优势对我打压。

我狠狠的瞪了顾言一眼，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顾言同样，大眼瞪小眼都不肯先松开手。

拿着教科书的老师恰巧路过，厚厚的眼镜片泛着光。看了我俩一眼神秘的笑了笑，迈着肥胖的身姿行动迅速的上了楼。

如果比耐力持久战，顾言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我，两三个同学路过身边，侧头看了一眼纷纷下楼。顾言最终耐不住脸皮薄先松了手，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我揉了揉扯痛的脸颊，没想到他真的不手下留情。出了教学楼，寒风扑面而来，脸颊被冻的僵硬。

“顾言，你们那东北到了冬天是不是都穿大棉袄，坐热炕头。”我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顾言，整理被寒风吹乱的头发问。

他呵呵的干笑两声，将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冻的通红的耳朵。透彻干净的眼睛看着风中早已凌乱的我，醉人的声线缓缓吐出。“我是上海人，想知道问东北人去。”

我依旧记得我和顾言第一次印象并不好的见面，不是在警察局而是在新生报名那天，他穿着干净利落的运动服，故意用东北话问路。那时，我心想的是，这孩子是不是缺根筋。

“去哪？”他问。

“网吧打游戏，放松一下好迎接明天的考试。”

“学校附近的网吧这几天被查封了，未满十八周岁不能进去。”他双手插入兜里，悠闲自得。

我咬牙切齿，前几天还去打游戏，怎么这么快就被查封了？顾言笑的一脸灿烂，踢着脚下的石子说：“还是好好的留在家里多看看书，弥补一下你缺失的人品道德。”

“喂，你们去哪？”弘远适当的声音响起，趴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

“奥，顾言刚刚说请我们喝奶茶吃蛋糕，正讨论要去哪家店好呢。”我说完回过头挑眉看了顾言一眼，“你人品好，请我们吃一顿不会介意的吧。”

“等我，我马上下来。”

顾言似笑非笑的笑容停在脸上，对我无可奈何。

我早早的来到教室，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和今天要考试所用的书，座位上不见顾言的身影。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讨论着寒假如何安排，韩珍熙拿着她在国外买的钢笔敲了敲桌面，拉开身旁的椅子坐在我对面。

我塞满早餐的嘴毫无形象可言，看了看韩珍熙一眼，心里吐槽着顾言买的三明治不合我的口味。

“哇塞余简，顾男神亲手买的早餐，羡慕嫉妒恨。”

我喝了一口豆浆，艰难的咽下去。“难吃到死人的食物你也羡慕？韩珍熙小姐，你是有多饥渴。”

“就算吃了死人我也愿意，毕竟是顾言买的。”敲了一下光洁的额头，像是想起要问我的问题，随意的翻看着手里的物理书问“再过几天就放假了，有没有计划好怎么渡过？”

“你问我啊，我的回答可能给你不了什么参考价值。二十多天，除去各种寒假作业，试卷，那还有时间玩。”我将手中的豆浆杯准确的扔进垃圾桶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向她靠近压低声音说：“我刚好发现一家新开的酒吧，有时间你找我，一起去happy。”

“有帅哥没？”

“高质量。”

“ok，就这么定了。”

我看了看面前放的各种书籍，不由得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像我这种天生不爱看书的人，对这些书籍形成了自身免疫力。看再多，能记住的或许只有书里认真用红笔圈出来的重点。

顾言就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好像在他的世界里，想要做的事，必须完成，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从他说要帮我戒烟起，这个已经实行的计划，却还是没能按照它的轨迹运转，像是偏离了铁轨的火车，没了前进的希望陷入绝境。

顾言乐观积极向上的心态并未受到多大的打击，我想，在怎么有耐心的人对我依旧失去了原有的耐心，何况是顾言。

当我以为顾言放弃我时，上帝却又给我开了一扇窗，让头顶光圈的顾言天使继续拯救所有人眼中的“问题少女。”

奋斗了一个星期左右，我拿着像我一样惨不忍睹的成绩单出现在高档的咖啡店里，在和弘远对比成绩时，我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弘远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我，在我这里丢到的尊严终于在成绩单上找到了。

对于他这种自认为有点颜值成绩不错的人来说，我只能淡淡的送他两个字。“弱智。”

顾言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在我上课睡觉，下课疯玩，他已经默默的将笔记记好，作业认真完成。被封为新一代三好学生的他，头顶着光圈，散发着圣母玛利亚的笑。

“弘远体育考试上是有加分的。”顾言优雅的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端起杯子喝一口放下。无视弘远杀人的目光，优雅的浅笑着。

原来，天使也会替你关上窗户，顺便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