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号是暑假开始的第一天,我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去上海的旅途,总是要见到不想见的人,这段旅途似乎并不能完美进行到底。
电脑打开的邮件页面,显示着寄件人的名字,于时北。简单的几句话告诉我那个人的病情,前天刚动完心脏手术,病情有所好转。
末尾结束,还是希望我能去探望一下他,毕竟他曾是生我的父亲,尽管在名义上。
我和在国外的妈妈一直都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更多的是没钱了向她伸手要钱时我才会主动联系她。
我告诉她,我去探望那个男人,听说他因为心脏病复发住院了。
隔了一分多钟,她发来邮件回话。并未阻止我去见他,反而像是请求我去国外和她一起生活。
我知道,她恨透了那个男人。上帝是公平的,让她还保留着母性弥补对我的过错,可却已经晚了。
我坐在电脑桌前沉默了,直到眼前的字体开始变得模糊,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触碰到键盘的手又缩了回来,合上电脑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蓝天。
偶尔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柔柔的抚摸着脸颊,消失在耳边不复存在。
阳光的光线填满整间屋子,略微有点凉意被驱赶走,指尖开始变得暖暖的,有些灼热。
我趴在桌子上,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上,遮住了视线。闹钟上的时针指在十点,一秒不多一分不少。
下午两点的火车,时间足够充裕让我理清大脑杂乱的思绪,我怕到了那里把控不住情绪,而失控到局面变得尴尬。
困意来袭,眼睛眨了几下缓缓闭上,脑中似乎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段我可以选择童年是否快乐的地方。
我总以为自己有权利选择,却是我自作多情。他们不顾我的感受争吵不休时,结局的定义早已填写好了,只是让我选择走那一条路。
一阵诡异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像是某个恐怖电影里面的背景音乐,朋友曾在主题酒吧的包厢内放过,这首音乐刚放出来就达到了他所预料的结果,在加之恐怖主题的包厢让朋友在众多美女面前表现他英勇的一面。
派对结束时我特意像朋友要了链接自己下载到手机上当手机铃声使用,朋友笑着说:你的品味真不是一般的独特,胆真大,这都吓不到你。
我插上耳机播放了一下,的确达到了恐怖的氛围,却偏偏吓不到我。“只能说你这些太小儿科,只能吓吓那些傻白甜的女生。”
张开双眼,偏侧头看向桌面上手机屏幕闪烁不停的来电显示,陌生的手机号,没有署名。
滑下挂掉键,声音戛然而止,隔了一分钟那个号码又打过来,皱了皱眉又再次挂掉,没在打过来。
中午十二点半,提前了一个小时去北京火车站,去火车站的路上很不凑巧的堵车。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面的我,我的脸色并不好看,有些阴郁,一言不发的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那个陌生的手机号又打开了,一阵让人胆寒而栗的铃声不断从背包里传出来,铃声并不好听,司机说着一口略带着东北口音从后视镜看着我,提醒道:“小姐,你手机响了。”
可能无法忍受难听入耳的铃声,才会提醒我。
我始终保持着姿势不变,响了几声又再次响起,反复几次,像是和我有多大的仇恨,让我得不得片刻的安静。
车子开始正常行驶,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不断传来,断断续续。如同死亡般的音乐让人情绪消极,越发的烦闷,最终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通了五六秒对方试探的口吻响起,手机信号并不好,声音有点嘈杂。“到了我会去接你。”
“我不想去探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现在最好保持安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让你们吃惊的事。”打开车窗透气,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说完这句话直接挂掉电话。
这真是一场不愉快的旅行,又或许会很精彩。
手机安静下来,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夹杂着北京空中飘荡的灰尘,各种汽车尾气排放气体被吸入肺中,比烟味还要呛人。
汽车收音机里播放着某电台的音乐,舒缓的声音像是林间缓缓流淌的小溪,如鹿低头浅饮着,时而警惕的望向四周。
既让人心情安静下来,又让人如同在林间跳跃的鹿,沉着却又保持警惕。
乔淮的声音和他的音乐就是这样的,在美好的外表下掩藏着比野兽还要凶险,却又让人很容易跌落他所织出的梦,那个虽然凶险万分却美到窒息的梦。
曾有入乔淮圈的老人说过,乔淮的每首歌都像是一个凶险万分的坑,却还是有人心甘情愿跳下去,甘之如饴。
在乔淮的歌声中,总能找到共鸣,每一首歌所描写的故事都像是自己身临其境,在埋藏心底的深渊找到属于真正的自己。
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乔淮歌的原因,尽管他只是个圈内的网红歌手,真正喜欢他的人还是有的。
“小姐,到了。”司机将车靠路边停下来,将牌子翻过来。
我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付了钱打开车门走到后备箱打开,提出行李箱。
刚走没多远,顾言一路小跑着追上来,手里提着一袋子零食。“余简,呐,给你。”
“你怎么来这么早。”我眯着眼,看着逆光而站的顾言,身后人潮拥挤却淹没不了他周围的光芒。
“顺路,提早来了。”顾言拿走我手中提着的行李,我顺手接过他递来的一袋子零食,步伐一致的往大厅走。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一点半。候车室内做满了不少拿着行李箱外出旅游或是回家的人,顾言很快成为了那些年轻女孩讨论的话题,似乎顾言很符合她们的胃口。
一点四十分左右,顾言帮我推着行李箱送到高铁站台,碎碎念的叮嘱我一个人小心点,到了上海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一声。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独自跑到陌生又遥远的城市,可是顾言却还是忍不住叮嘱我,认真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笑。
我点点头,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他才满意的笑了笑。“你觉不觉得我们就像第一次出远门的女儿被上了年纪的父亲各种事情叮嘱一遍,啰哩巴嗦说了一大堆。”
“你竟然嫌弃我啰嗦,余简,我可都是为你好,走丢了看谁找你。”顾言哭笑不得,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和上海的地图递给我。“路过书店就买了本书和地图,无聊了可以打发时间,到了上海迷了路可以按照上面标出来的酒店旅馆住下来。。”
“顾言你说你要是女生该有多抢手,你要是女生我要是男生,我肯定娶你。”我仰着头看着他,心里暖暖的。有时候我觉得,顾言就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前提是我得去买彩票。
他因为我的话脸颊有些微红,高铁恰巧进站,我对他摆了摆手提着行李箱上了高铁。
我所剩下来的钱不够买机票只能选择高铁,时间上花费不多,而我也不想早点见到不想见的人。
按照车票上的座位序号找到座位,将行李箱安置行李架上,坐下来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将耳机插入耳中,单曲循环播放着乔淮的歌,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
高铁缓缓开动,整节车厢相比刚才上车乱哄哄的要安静许多,飞驰而过的景色从眼前掠过,耳边只剩下乔淮的歌声围绕着。
原本五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上海的高铁却因为路途中间出了一点小事故,导致延时。我合上顾言在书店给我买的书,侧头看向过道,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小事故,延时到站表示有点不满。
乘务员来回在车厢内走动,安抚乘客,正在维修很快就能继续前行,让大家在多等半个小时。
高铁停靠的地方铁轨两边是群山环绕,我打开窗户,呼吸着窗外清新的空气。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速写本和一支黑色水笔,低着头画着我所看到的风景。
半个小时后高铁重新发动,我收回笔,满满一页的纸被填满,线条并不流畅有些僵硬,却又有着属于我的风格。
个性张扬,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