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的嘈杂声和门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在沙发上摸索一阵,找到遥控器关掉电视,起身去开门。
“你好,请问你是余简小姐吗?”
“嗯,我是。”
“有你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我接过快递员递来的圆珠笔,在快递单上华丽的签下我的名字,归还给他。
每个女生不管是柔弱的,都有一个特殊技能,那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手撕快递包装。
打开外包装,里面躺着一封信封,打开信封探出大概有七八百左右的人民币。
不用猜想就知道一定是顾言,那天在医院我随便开的玩笑。顾言知道当面给我医药费我肯定不会收的,最终选择用邮寄的方式。
北京十一月份已经渐冷,雾霾严重到五层楼以上全都看不见,随便走在街上还是能看见不少女孩光着腿穿着超短裙。
周六日休息两天,我哪也没有去。将空调开到零点以下,裹着被子脑袋放空。
换作以前,我要么在酒吧喝个昏天黑地,要么在网吧通宵打游戏。
我那些暂且称作是“朋友”的富二代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喝酒,前一秒我刚说等我,我马上去。下一秒顾言打来电话说他马上就要到我家了。
空调的冷风开到最低,桌子上洒满了烟灰,密不透风的房间内飘散着烟味。将手从被子里伸出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一口喝完,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放映的电影,消极疲倦。
在怎么高端品质的生活到了我这里俨然变成了另一番景象。我曾说过,我的生活不是被称作生活,而是混日子等死。
在这种封闭空间内,空气中飘荡着尼古丁和一氧化碳,情绪低落的人,这是属于一种慢性自杀。
门铃声响起,我并没有起身去开门,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密不透风。
顾言知道我不会去给他开门,更没有锁门的习惯。门被推开,一阵寒气夹杂着尼古丁扑面而来。措不及防的吸入肺中,然后一阵咳嗽。
“余简,余简,余简?”
“我在呢,”我幽幽的回答,“等我死了再叫魂也不晚。”
顾言用手紧紧捂着鼻子,将客厅内能打开的窗户全部打开,关掉空调。他沉着脸站在我面前,“是不是我今天不来,你就打算自杀?客厅布置的挺像太平间呢。”
我朝他翻了翻白眼,“顾言同学,我心理健康的很。我说你是不是心理小说看的有点多了,我那是在思考人生。”
他快速我扫描桌子上的烟蒂和酒瓶,将手中的饭盒直接往桌子上一放。
视线在他脸上聚焦了好久,才看清楚他的表情。发丝微湿,原来,外面已经下起雨了。
顾言并没有在揪着刚才的事情不放,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我都有一万个理由回答他。
我吃着顾言给我带来的午餐,含糊不清的问他:“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同时向他吐槽盐放的有点多,米饭半熟。
“你说让我帮你补习。”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视线落在被我丢在角落里的书,恍然大悟。“我说下这么大的雨你还来,真是够敬业的。”
“是不是我今天打搅到你出去玩?”修长的手指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水杯放到唇边并没有打算喝,黑色不掺杂任何杂质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我。
曾有那么一瞬间,我被顾言的眼睛深深吸引着,干净透彻。很容易让人陷入进去,无法自拔。
的确是朋友打电话约我出去喝酒,结果顾言来了,只能推掉。我说的义正言辞,“知道你还不回家去。”
“余简,你说的太坦白了吧。”
“过奖,过奖。”
虽然顾言说是帮我补习,结果被我拉着打了一下午的游戏,补习的事全都抛之脑后。
周一开学,在继顾言发烧后,我倍感光荣的感冒了。全都是因为上周周六在家吹了一天的冷气。
我自认为我的体质不属于林黛玉,可能是上帝看我活的太过潇洒,决定降临人间疾苦给我尝尝。
下了两天的雨一直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整个北京都被雾霾笼罩点。我还和顾言开玩笑说:“把我看紧点,雾霾这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绑架。”
顾言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就你?你不绑架别人已经够好了。”
感谢这次感冒让我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不用上课,当我在校医卫里计划着今天去哪玩,下一秒班长传达英语老师的旨意,今天上午有英语模拟考试。然后,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我虽然在美国待过一年,那也不代表我英语一定好。而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用顾言的话说,我能认清二十四个字母已经不错了。
我是全班公认的学渣,却和学霸成为了同桌。
当我上课的时间用来睡觉时,我身旁的顾言学霸已经在认真的记着笔记。同样,我的也交给了他。
上课偷吃零食,顾言看了我一眼,我将手中的薯片往他面前一放,他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拿起一片薯片放进嘴里。
然后就是语文老师专属的吼叫声,“余简!去外面站着。”
我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做出反人类的事情。谁也不敢在那个每天涂着头油梳着背分头,嗓音吼起来连狗都怕,已经年过四十体态略显臃肿的语文老师课上搞小动作。
好像在他的课上,我总是被赶出去罚站的一位。
好女孩不允许自己完美的人生中出现污点,坏女孩将那些污点当做笑谈,在画在与年龄不符合的妆容下肆意妄谈。
离开了有暖气的教室,我才发现外面原来已经快要步入冬天。寒风夹杂着毛毛细雨,无情的吹打在我的身上,风声呼啸的从耳边刮过,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还在处于感冒阶段,想像往常一样跑到无人的地方度过下课再回去。身后的窗户被打开,一件带着淡淡的柠檬清香的外套搭在我头上。
我暖心一笑,毫不犹豫的将顾言扔来的外套穿在身上。
如果问我高中三年来最值得记住的是什么?我回答的是,在我叛逆、青春时期认识顾言。
如果说最可惜的是什么?
我回答的是,作业本上再也没有顾言留下的字体和不会再有人从窗口给我扔各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