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邹鸿鸣轻轻拍了拍顾宸的肩膀,没有说话。女生们所有的议论他都听在心里,他了解顾宸对鄢然的感情,在死亡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杨文昊看了顾宸一眼,心情复杂。
顾宸一直没有说话,他打开日记本写下了这一天的经历。
“然然,今天在课堂上偶然听到你的名字,内心一阵震惊。李老师说你一个月以后报名,真的是你吗?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用最残酷的方式来惩罚我的食言,然然,你怎么做都可以,我只希望,一个月后,你能够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共同走过未尽的旅途。
然然,距离你失联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十年生死两茫茫’,什么叫‘痛彻心扉’。然然,闹够了就回来,好不好?我依然在原地等你。”
写完日记,顾宸把日记本锁进抽屉,简单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了。不知为什么,这个晚上他睡的格外踏实,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沉沉入睡。
第二天上午,系里没有课程安排,顾宸吃完早点就去了实验室。实验室里,罗子轩正在看实验数据,看见顾宸进来,他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顾宸,脸色好多了。”
“嗯,这段时间辛苦师兄了。”顾宸笑着答道,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没什么,你走出来就好。”罗子轩拍了拍顾宸的肩膀,以示理解。
“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顾宸没有解释,他的振作不是因为放下,而是因为内心燃起了新的希望。
“大约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就靠我们一起努力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廖老师住院了,我们打算周末去看他,你也去吧?”罗子轩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从他的眼神里,顾宸大约猜到了,廖老师的病情不妙。
“好。”顾宸轻轻叹了口气,廖老师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一个多月不见,愈加严重了。
“你们说什么呢?”林薇薇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顾宸,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没什么,就是周末去看廖老师,这件事你也知道。”罗子轩抢先答道。
“顾宸,你说那个鄢然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鄢然?昨天晚上女生宿舍讨论了一个晚上,也没个答案。”林薇薇看着顾宸,期待他的否定。她心里明白,鄢然永远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只要这个障碍不在,她就有信心得到顾宸的爱。
“我不知道。”顾宸淡淡的答道,甚至没有看林薇薇一眼。
“什么鄢然?她还活着?”听到两人的对话,罗子轩一下子来了兴趣。
“不知道,一个月后她就来了,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林薇薇没好气的对罗子轩说道。
罗子轩看了一眼顾宸,没有再追问。
一周时间转瞬间就过去了,正好赶上教师节,几乎整个实验室的博士和硕士们都到医院看望廖老师。廖老师带的博士和硕士加起来有十几个之多,分散在三个实验室里,平时大家都忙着做实验,除了本实验室的,与其他实验室的同门并不熟识,最多只是点头之交。
这一次,所有的人怀着同一份心意来看望导师,闲谈之间,彼此也亲近了许多。到了医院,狭小的病房容不下太多人,只派了3个代表进去看望廖老师。其他人只趴在门口看了一眼,顾宸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廖老师,心里一阵难过。
简单交谈几句,放下鲜花和水果,3位师兄就走了出来。
“顾宸,廖老师叫你。”罗子轩刚出病房就通知了顾宸。
顾宸微微有些诧异,走进病房,廖老师挣扎想坐起来。顾宸扶着他,坐好后在他身后垫了一个靠垫。
“顾宸,你是这届研究生中最优秀的一个,多用些心在实验上,将来必定能有所作为。”廖老师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声音却铿锵有力。
“知道了,您好好养身体。”听了廖老师的话,顾宸心里一阵感动。
“没事,我这病是老毛病了,实验的事你多费心,遇到问题和我商量,这个项目很重要,如果做成了,能给国家带来数以亿计的财富。”廖老师看着顾宸,眼神里充满了期望。
“嗯,您放心吧。”顾宸坚定的答道,他没想到,廖老师即使躺在病床上,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些实验。而这些,无关名利,只是出于一个科学家对于国家的责任和担当。
“好。”廖老师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顾宸从病房走了出来,其他人已经散去,只有罗子轩和林薇薇还等着他。
“廖老师跟你说什么了?”罗子轩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嘱咐我们好好做实验。”顾宸答道。
“有顾宸在,这个实验不会有问题,对吧?罗师兄。”林薇薇故意对着罗子轩说道。
“那是,顾宸可是廖老师亲自挑的得意门生。”罗子轩微微有些尴尬,讪讪的答道。
“实验成败并不在我一个人身上,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顾宸瞥了一眼林薇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薇薇没有说话,一个人转身离开了。顾宸告别了罗子轩,回到了宿舍。和廖老师短短的几句话,对他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这两个多月,他沉浸在自己的情感里不能自拔,却忘记了学习机械工程的初衷,忘记了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使命。
接下来的一周,顾宸除了上课,就在实验室里看文献,研究实验数据。林薇薇虽然每日与他相处,却几乎没有机会搭话,这让她颇为恼火。一有机会就向罗子轩发火,罗子轩了解她的脾气,也并不十分在意。
鄢然的事情没有结束,另一个威胁却慢慢滋生。林薇薇注意到,顾宸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却唯独对刘雨菲格外照顾。班里的女生开始谣传顾宸和刘雨菲之间的感情,虽未得到证实,林薇薇心里依然如鲠在喉,看到刘雨菲就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