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的呼吸声,她听着二楼静悄悄的无一丝动静,心下疑心四起,犹豫地叫了声:“盛先生?盛先生你在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的空气,这场景她怎么这么眼熟啊?不就跟她订婚宴那天如出一澈嘛!刚听到苏荷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这会是个骗局,只不过对于家人的那份关切让她不敢放过一次机会,宁可被骗也不愿错过,万一盛璟年真的去见了三哥呢?她不来赴约的话岂不是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看样子她是又被骗了,这一次又一次的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陆晚晨心里憋着一口恶气,不死心地又喊了几声,这次她是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声音在清静空旷的房子里放大了好几倍,连她自己都听出了那语气里的不甘与怒气,在沉睡般的夜晚不断流放,不断漫延......
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陆晚晨咬唇看着墙外的藤蔓攀着百叶窗往上爬,叶子在高灯下乌黑翠丽,仿佛找到了重要的生命力似的,须根伸进了屋内,微微抖动,像是在提醒她这不是梦境,这不是梦境。
陆晚晨气极败坏,这个人到底在不在楼上?到底是死是活她都要上去看一眼,陆晚晨绕过那株枝叶繁茂,张牙舞爪的水仙,抬脚顺着那条精致的木梯往楼上走,高跟鞋踩在厚实的木板上,发出叩叩叩的声音,如同手指敲在门板上的声音,这个楼梯有二十二级,她的高跟鞋敲了二十二下她便到了楼梯的尽头。
二楼依然是灯火通明,楼梯直通二楼客厅,右手边是客卧,而左手边客厅的尽头有个小小的露台,露台被各种繁花绿草包围着,中央放了个单人沙发,而边上摆着台钢琴,而钢琴的旁边一个吊床静悄悄地挂在那里,吊床上放了几本书,陆晚晨心想在这炎热的夏季,如果可以坐在吊床上喝着冷饮,听着钢琴演奏,晚风畅爽地迎面吹来......那不失为人生的一大享受。
陆晚晨收回心神,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主卧靠着露台,陆晚晨没多想便走到了门前,敲了两下,“盛先生?你在里面吗?”
又连了敲了几下门,把耳朵贴到房门上时,听着里面没有动静,正要退出来,又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陆晚晨僵直了身体,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确定里面的声音不是由于做某些少儿不宜的事而发出来的,转身又敲了两下门,等了会儿,房门依然紧闭,陆晚晨终于怒了,抬手啪啪啪地拍了几下,顿了顿,推开了房门。
碍事的门一打开,陆晚晨正要走进去,突然脚步就停在了门口,像是上了发胶似的黏在地上,让她想动却动不了......呃......并不是因为这屋子进贼了,而是陆小姐她被眼前的美男出浴图给看呆了,其实她骨子里也是像许竹一样的外貌协会的,对于美男的免疫力很低,特别是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而且还是裸着上半身的美男子!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盛璟年就这样裹着浴巾出现在眼前。
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顺着刀刻般的脸颊淌过紧突的喉结,接着是健美的胸膛,一撮撮发束滴出的水珠在他身上形成一条条水流,源源不绝地顺着他的肌肤纹理线条流下来,最后须数被缠在腰间的白色浴巾吸收干净。
陆晚晨看着他随意地围在他腰间的那条白色浴巾,松松垮垮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下来,她忍不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绷紧的后背都开始发疼。
盛璟年透过额间的湿发看她,今天的她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洗漱,穿的还是下午出门时穿的衣服,一件白色蕾丝边的抹胸裙,裙摆是宽大的甜美款式,抹胸上的如落花般细屑的蕾丝恰到好处地把她胸前的诱惑挡了起来,这么一来,她就跟性感火辣完全不沾边,只剩下甜美可人。
她外面还穿着一件牛仔色的薄外套,他记得她怕冷,即使在盛夏季节姑娘们都穿着超环保的布料的时候,她总是薄外套不离身,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神已经忍不住往空调上飘,21摄氏度,对她来说会不会太冷?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
一会儿的功夫,站在门口正中着美男计的人儿突然醒过神来,眼珠子转动了好几下,才摸摸脸把目光放到其他地方去。
盛璟年于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陆晚晨看了这里看那里,装作是在很认真地欣赏他这房间里的装修风格,同时脚步已经慢慢往房门外退了,“那什么......你这房间设计得真好,我......我以为你天然气中毒了,敲了门又没有反应于是上来看看,那个......你......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在客厅等你。”
见他毫无反应,陆晚晨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别不信,我刚刚真的敲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窥你的哦,那个......那什么......我在一楼等你......”陆晚晨越说越小声,最后突然拔腿就跑,因为她看到盛璟年寒着脸向她走来,陆晚晨慌不择路,转身的时候高跟鞋没踩稳往边上踉跄了几步,刚好倒了一边的沙发上,她下意识地紧紧地抓着沙发背,好不容易转了个身,却被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脸吓得失了颜色,抖着手指指着他,嘴里你你你地说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盛璟年两手撑在她的两侧,低头凝视着她,仿佛在看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他的眼里交杂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无奈与彷徨,炙热与阴翳相互混凝,五彩斑斓的色彩一混糊涂,仿佛是把色彩鲜明的彩虹搅乱了,乱七八糟地挂在澄清的天空下混浊不明。
陆晚晨看不懂,也看不明白,她只看到自己的两只莹白的手撑在他的胸前,他清冷的眉眼此刻竟然染上了旖旎之色,如烙铁一般的热度通过她的双手传过来,她的苍白的小脸渐渐被染得火红,连那两只如多肉植物一般可爱的耳垂都染上了少女色,看得他忍不住想一口含在嘴里,事实上他正要行动,她包里的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因为包包被压在了她的身下,悠扬的铃声只能断断续续地传来,陆晚晨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指着自己的身下,“那个,好像是我的手机响了......”但看盛璟年好像没打算要起身的样子,陆晚晨只好自力更生,没办法,谁让她最怕的那个人就是他呢!艰难反手把压在身下的包包扯了出来,再掏出那台叫得很欢快的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陆晚晨倒抽一口凉气,是许至恒!
如果许至恒知道了他的未婚妻现在正在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会有什么想法?估计会气得血管爆裂吧!
许是看到陆晚晨神情不对劲,盛璟年抬头朝那台手机看去,朦胧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起来,并且越发地清冷,寒翳,冷嗖嗖的目光像是要把屏幕都射穿几个孔出来,陆晚晨看得寒毛冷竖,正欲起身接电话时手中的手机突然不见了!
不安分地扭动着头颅寻找,只听到一响声后,她心爱的手机就在三米以外被摔成了身首异处,陆晚晨怔了足足两秒钟,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爆发:“你神经病啊?!干嘛摔我手机!?”
相对于她的愤怒,盛璟年只回了一句字,“吵。”
陆晚晨想说如果你觉得吵的话我可以到露台或都楼下接电话的,但一接触到他那双冷凛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望着离她鼻尖只有两厘米不到的脸,心早已经紧张地忘记了跳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窒息感,让她屏着呼吸涨红着脸尴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他的眼眸悠长深远,眼底暗波流动,涌动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刹那之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灯光下投下了剪影把眼底的暗涌遮掩得一干二净。
陆晚晨想起了上次在更衣间的事,她也是被他弄得这么手足无措,紧张到忘记呼吸的,而他,那个罪魁 祸首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变化。
陆晚晨尝试了下推开他,不动手还好,一动手他的双臂就像铁钳一般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身,她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紧实平滑的腰似乎要在他手掌心变了,没感到痛楚却又动弹不得,陆晚晨扭扭捏捏了一会儿,见挣脱无望,才气恼地回嘴:“盛先生!你先放开我!知不知道我的手机很贵的!”
说完又觉得没底气,像盛璟年那样的大土豪怎么可能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果不其然,她刚说完就看到一丝不屑在盛璟年眼底闪过,嘟囔地解释道:“至少对我来说很贵了......”
盛璟年低沉的一声嗤笑,寒冰渐渐浮上脸庞,一字一句的、仿佛把每个字都咬在牙齿上切磨似的说:“所、以、你、就、以、二、十、万、的、价、钱、把、我、卖、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