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连山的更深处，一处红色光柱惊天而起。

紧跟着那人的无量偏过头，注意到这一幕，便停下了追击，一拍脑袋，“调虎离山？”

就这般微微停滞，前方的那人早已经不知所踪。

不敢多作停留，无量急忙拍马往回赶。

这次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引开我，果然如厚朴施主所说，他还是在计划着什么！

希望大家不要出什么意外，无量心里默念着。

黑子因为先前的战斗已经虚脱，再无半点反抗之力。

“啊”零张牙舞爪地朝着黑子的脖子便要咬下去。

厚朴起初看到这一幕吓得呆在了原地，眼前披头散发，满脸鲜血，拥有诡异红瞳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祁零吗？

不过情势的急迫并没有给厚朴多少发呆的时间。

厚朴冲了上去，抱住了零的腰往后扯着，嘴里大声地喊着“他是黑子，你疯了吗？”

癫狂状态的零力量大的过分，一把扯过身后的厚朴甩得老远。

就在黑子喉管即将被咬得鲜血喷涌的前一秒，无量终于是及时赶了回来。

一记手刀砍在了零的后颈，零也应声倒下。

厚朴忍着疼痛，拿着药箱过来要为黑子和零医治。

犹豫了半天，“零他刚刚...”厚朴开口道。

无量望着遍地的山精残骸尸体，久久没有说话，双手合十，默默念着经文。

千山初醒，朝云出岫，在青青苍苍中，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山腰，像仙娥在轻轻起舞。

难得在山谷这样比较开阔的地方看到如此美的山间清晨，不过这遍地的尸骸还是很快将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黑子和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都数不清，因为失血过多，二人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生气。

零的伤情要比黑子还要重一些，毕竟肩膀上的那道贯穿伤实在是伤筋动骨，如果再稍微靠近心肺一点点，零恐怕早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不过好在身边有着厚朴这样一位超凡的医术圣手，这样的程度还不足以让他头疼。

令厚朴依然感觉到后怕的是昨晚处于癫狂状态的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零这个样子，甚至他都不确定昨晚的到底是不是零！

他看见了零那双一黑一红的瞳孔，在黑夜里放着凶光。

零逐渐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换药时的疼痛，让零“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凉气，终于从昏迷中苏醒。

令人惊讶地是，那道贯穿伤仅仅经历了一个白天竟然隐隐有愈合的趋势。

结痂的速度远超过常人，即便是向来说是身体愈合能力强的黑子恢复的也没有这么夸张。

远山青黛在零的眼中是倒着的，偶尔有云雀飞过，形成了一副奇妙的画面。

眼前是熟悉的三人围在自己身边。

双唇黏在了一起，刚想张开，撕裂的疼痛传来，渗出了血丝。

厚朴去溪边接了一壶水，喂给了零。

“我怎么又晕了？小无量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中邪了，上次就想问你来着！”零再次对自己的晕倒而感到莫名其妙。

无量有些犹豫，迟迟没有说话。

“你他奶奶的，昨天晚上差点咬死我！”黑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厚朴默默敲了下黑子，这些都被零看在了眼里。

“你们有事瞒着我！”零伸出手指着二人，可是一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

“你现在是伤员，不要随便乱动。”厚朴将零的手轻轻放好。

“无量，你说句话，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出家人不能妄语！。”零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试图从无量身上套出些什么。

“实际上，我们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你癫狂后的状态好像并没有留存在你的记忆里。”无量有些为难地回答道。

“癫狂状态？”零环视着三人惊讶地问道。

三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我还看见，你右眼变成了血红色的，很渗人。”黑子开口补充道。

“你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印象吗？”厚朴担心地问着。

零呆滞地摇了摇头。

“实际上，上次在焱刀村应付百兽夜袭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一次了。”无量说道。

“为什么我脑袋里一点印象都没有？”零眼中有些惊恐又有些愧疚。

“据我猜测，你的身体里蕴藏着某种血脉，而这种血脉一旦在你情绪剧烈波动，或者遇到生命危险时就会被激化，直到变成一种癫狂状态。而那种癫狂的状态你本人是没有意识的。”无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眼下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这种状况倒是与医术上的‘癫狗咬’有着几分相似。”厚朴冷不丁冒出一句。

“‘癫狗咬’？”零皱起眉疑惑地道。

“就是人被疯狗咬过以后，会不定期变成疯狗一般，厉害的，还可能致死。”厚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零翻起了白眼，“我还是觉得无量说的靠谱一点。”

“不过，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们还在担心你！”黑子问着无量。

“昨天你们入睡以后，我发现了黑魔的踪迹，而他仿佛只是为了引开我而已。等到我反应过来，赶回来的时候就是那副场面了。或许，真的如厚朴施主所说，黑魔依旧在计划着什么，而他的计划我们却不得而知。”无量回答道。

“又是那家伙...”零咬牙切齿地，但稍一用力，肩膀的伤口处又渗出血丝来。

“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吧，再这样下去什么都做不了。”厚朴摇了摇头。

“不知道昨晚你们有没有看见山林深处的那道红色光柱？”无量问着三人。

“什么光柱？”三人都是摇了摇头。

“我猜这次黑魔的计划与那里有关。我们必须要尽快赶过去看看。”无量望着昨晚红色光柱出现的地方说道。

“我们赶紧...动身吧！”零挣扎着要爬起来。

“你再这样，哪也去不了。”厚朴终于忍不住厉声道。

“那怎么办？事不宜迟总不能这样耽搁下去！”零也知道厚朴都是为自己好，但是按无量所说的，留给几人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你先别急，我给你上些药，止住血再说。而且，先前帮你医治的时候，我发现你的伤口愈合速度非常之快，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厚朴只能这么稳住零。

“是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黑子说的是话糙理不糙。

零也不再坚持，只能静下来安静接受医治，心中同时默默唤起了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