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点头道:“说起来讨伐龙族的战争本就是煌天城挑起的。夏国军队所经之处鸡犬不留,如今他们的先锋军比我苗军早一步前往了冧城,如果让他们撬开了冧城的大门,后果不可设想。”
斗魉夺过廖远手上的筷子,翻弄着肉,说道:“冧城地界临你们苗国,正属咽喉之地。若是让煌天城的部队占了冧城,那么就好比在苗国的大门口放了一只随时都会吃人的老虎。”
“呵呵。”廖远讪讪一笑,“斗兄看得真是透彻,不过若是我苗国占领冧城,对冧城的百姓绝对秋毫无犯。这个廖某可以用性命与护国士名誉担保。”
肉烤好了,刺啦刺啦地冒着油,斗魉夹起来咬了一口,“你本事不比我小,干嘛要我帮忙?”
“因为四国会的存在,盟约约束,苗与夏不能发生正面冲突。况且龙族战争结束之后,廖某不希望再看到天下大乱。”
“天下人的天下啊……廖先生一席话,还真是心系天下啊。”斗魉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但是语气有些生硬,听起来有些讽刺的味道。
廖远脸色一沉,道“天下之大,廖某一己之力只是沧海一粟,等哪一天不用再心系天下,那时天下才真正是天下人的天下。”
“你让我怎么做?”
听斗魉的语气似乎有商量余地,廖远赶紧趁热打铁,“杀了夏国的先锋官蒋健,蒋健一死群龙无首,先锋军便会不战自退,到时候我苗国军队占得先机,攻入城内控制住大局,方能保冧城十万百姓性命。”
见斗魉对着火炉发呆,廖远急切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点事对斗兄来说,怕是不难吧……”
“为什么非得闯入乱军中,孤身夜袭军营更容易得手。”
“不行,夜袭取敌将脑袋固然容易,但是起不到慑乱军心的作用,反而会激怒夏军。而且蒋健的麾下多是将才,隐瞒住蒋健的死讯,一晚上就能再把部队调整起……”
斗魉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吧,但是今日我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你们军营,如果我杀了蒋健,瞎子都能看明白是你们苗国雇了我,到时候苗、夏两国照样会起兵戎之争。”
廖远眯起眼,不怀好意的笑道:“所以先前不是让斗兄你在我营中大闹了一番吗?”
“……算你狠。我可以做,但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斗魉说罢又强调道:“你给我血灵芝,我还你人情,就这么简单。而五万百姓性命什么的,那是你的事。”
廖远大喜,眼睛睁大了一圈。斗魉觉得他还是眯着眼看起来顺眼一些。
廖远站起身抱拳道:“可惜军中无酒,廖某真想敬斗兄一杯。”
“有肉就行了。”斗魉毫不客气的将最后一块肉夹了起来。
这时,璎珞醒了,坐起身一脸痴呆的看着斗魉和廖远坐在一起,侃侃而谈,大口吃肉。她完全迷糊了,也不多想,摸到小刀就冲了过去,一刀朝廖远面额刺去。
斗魉抓住了她手腕,问道:“你干什么?”
璎珞也不生气,不对,应该说没有表情,淡淡道:“他用虫咬我,咬了五次。”
“误会,一场误会。”廖远尴尬的摇着手。
“他还摸我的胸。”
“真没有!”廖远恨不得给眼前的姑奶奶跪下了,“玉堂穴,胸前的玉堂穴。斗兄你懂的。”
斗魉探到璎珞的脉搏处,她的内息很稳,而且‘炁’也冲开了原先没有抵达的经络。
“你对她做了什么?”斗魉问。
廖远笑着如实道:“我看璎珞姑娘天资聪慧,所以就将‘五毒分脉诀’传给了她。就是吃了点苦头罢了。”
这个斗魉知道,《绝武榜》上记载,“五毒分脉诀”乃是苗疆鬼蛊教的不传秘术,学成后能驾驭万毒,撒蛊成兵,百毒不侵。对此秘术,苗疆各派历来争夺不休。
“你……”斗魉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是鬼蛊教的秘术,你怎么就这么轻易……”
廖远晃晃手,道:“我师父那个古板的老头早就过世了,什么秘术不秘术还不都是我说了算。”
“你也太随便了点吧。”
“一时兴起,一时兴起。”廖远冲着璎珞咪咪笑,“有冒犯的地方还请璎珞姑娘与斗兄不要见怪。”
“呵,你这可是送了份大礼。”斗魉嘴上说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痛快。
虽说璎珞能学会鬼蛊教的绝学固然不是坏事,但怎么说她也是斗魉的人啊,要教她武功斗魉自己不会教,需要外人乱插手吗!
但是又一想,他除了教璎珞炼‘炁’之外,确实没什么功夫可传授的,因为他本身什么功夫都不会,自己的那一套是跟剑圣佐凌打了十几年打出来的,全无章法,说白了就是流氓打架,结果把璎珞也带成了个女流氓。踢裆、头槌、牙咬这家伙学的样样都不落。
“至今为止,廖某也就只传了姑娘一人,但绝不是要争斗兄所爱,姑娘也绝与我没有师徒之名。”廖远心思慎密,看出斗魉还心存芥蒂,他一边解释着一边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廖某虽传给了璎珞姑娘‘五毒分脉绝’,但也只是个引子。姑娘需要在三个月之内学会用‘炁’驾驭体内的五毒,否则会有性命之危,这个过程会有些痛苦。这本册子不是什么秘术秘籍,只是‘炁’的调控之法,用来控制散落在各个经脉的五毒,以斗兄‘炁’的修为,要教她应该不难。”
“谢了。”斗魉接过册子,随便翻了几下,塞进怀里。
璎珞听出这二人在说自己似乎学了什么很了不起的武功,就将右手摆在眼前翻来覆去。
斗魉站起身,“多谢廖先生赐血灵芝,我先去解决了我的急事。”
廖远也跟着起身,“斗兄,四日之内蒋健必须死,若是夏国主力军一到,就可误了冧城五万百姓的性命。”
“我自有分寸。”斗魉说罢拉着璎珞的胳膊就要离开。
“等等。”廖远喊住了他。
斗魉回头,眸光如箭:“还有什么事?”
廖远笑道:“还请斗兄一路冲出大营,若是能顺手打倒几个兵卒,那最好不过。”
斗魉回了一笑,也没说话,拉着璎珞冲出大帐。
出了苗军军营后,斗魉心中道:“这个廖远还真是个内心坦荡的奇人。”
心魔接道:“说的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本以为又是一场恶斗。他完全有理由把璎珞丫头留下来做人质,可他就这么放心的让你们离开,也不怕你出尔反尔一去不返。”
“他连本门不传的秘术都能一时兴起的传给璎珞,这位护国士这份洞然四达的宽阔胸襟实是洒脱到了一定境界。”
心魔道:“璎珞丫头有此奇遇,可不见得是好事。”
“此话怎讲?”
“她本事大了,以后就更难管教了,要是惹她不开心了,小心毒死你。”
斗魉翻了个白眼:“咸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