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君是在一声声温柔的呼喊声中醒来,软和温暖的触感,让她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习惯性的呼唤锦绣,只是耳边响起的是陌生的声音,惊得她还未全醒的心神,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
“小姐,该起床了”。
朱君噌的一下坐起,道:“这是哪里?”
“胶东陈府”,女子温柔的说道。
朱君听了,先是惊喜,然后审视的打量女子片刻,问道:“你又是谁?”
“奴是公子专门派来侍候小姐的,小姐唤奴菊香即可”。
朱君点头,“公子?你家公子现今何处?”
菊香迟疑,然后支支吾吾的说:“这…这公子的行踪奴可是不知道的”。
朱君一看她飘忽闪躲的神情,知是不想告诉她。不觉心里一阵气闷,她好不容易从那深宫逃了出来,与他双宿双飞,而他却连个行踪都让奴婢们瞒着。
于是,语气也带了蛮横,“伺候我起来,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婢女估计从未见过女子不怒而威的样子,愣愣的点头,然后手忙脚乱的扶她下床,伺候她梳洗。
胶东在这个时节是比京城冷很多的,植物的自然周期也是比京城晚了很多,偌大的陈府,并不是花繁锦绣,绿叶成荫,反倒有些特有的粗狂,青石盖成的房屋和铺陈的地面,庭院假山错落有致,少了精致的亭台楼阁,回廊与回廊之间也是石亭,给人太过冷硬的感觉。
“小姐,你走的慢点,清晨的青石地面很滑,要不让奴婢扶着你也可以”。菊香恬躁的声音一直跟在身后。
朱君也不管不顾,她只是想早一点看到他而已。
玉苑
“小姐,公子现在就在这里”菊香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道。
“我们进去”。
“等一下”,菊香拉住她的手臂。
“小姐,没有公子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的,不然…”菊香迟疑。
“不然什么?”朱君有些不耐的看着这个一直支支吾吾的婢女。
“奴婢会受到惩罚的”,说着跪在了地上,期盼的注视着她。
正好这时,拱门出来一人,一开口就傲慢的质问道:“何人在此处大吵大闹,不知道公子在里面陪玉夫人”。
朱君已经怒上心头,满脸冷气。却怒而不发。
“告诉你家公子,朱君在外等着他!”
女子轻蔑一笑,道:“你又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公子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啪…啪…”清脆的响起两声。
“凭你个小小的婢女也敢质问我,叫你家公子出来”。
婢女愤怒的瞪着双眼,却又被朱君的气势吓到,灰溜溜的走了,只留下一句:“等着瞧”。
跪着的菊香已经吓得不敢吱声双肩还切切的发抖。
朱君低念一句:胆子真小,也不知锦绣现今走到了哪里?
找一处石亭坐下,朱君慢慢的恢复了冷静,满腹的疑惑早已冲淡了再生的喜悦,一切一切告诉她,她的期盼也许并不是他的期盼,这陌生的陈府没有他曾经告诉她的温暖的样子,是他骗了她还是她幻想了所有的美好,一会见到他,她定是要问清楚。
肚子隐隐的疼痛感,“宝宝,你要乖乖的”。朱君轻抚。
“公子,她在那里”。
朱君慢慢的抬起头,一年未见,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袭淡青色长袍,只是领口的扣子还未系好,白玉冠成的发髻,少见的凌乱,绯红的双颊,迷离的双眼,这副样子,她曾在新婚之夜霍乱情迷的君王身上见过。
朱君已经皱紧了双眉,她期盼的良人刚刚做了什么,一目了然,怒火,悲痛,绝望,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有侍妾,她不在乎,她毕竟也嫁过人,他有孩子,她也不在乎,她也有,可是作为君子,白日宣淫和市井粗俗男子有何不同!
“陈峥,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她已经没有力气质问,只想知道她的期盼到底还剩下多少!
“啊!君君,你来啦!”陈峥好似才从那场欢愉中清醒过来。
朱君大笑,道:“枉我从那地方逃出来只为与你相守,而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
陈峥听了这话,一下受了刺激。大声喊道:“谁让你出来的,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不守妇德,带着别人的孩子,还想让我娶你,休想,你休想”,双手挥舞。
“水性杨花”,朱君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已经成这样的女子。
“说的好,公子怎么会要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子”,陈峥身后,女子娇媚的声音。
陈峥转身,狠狠的将女子搂进怀来,亲热道:“当然,要也是要玉娘这种冰清玉洁的女子”。
玉娘娇笑,手臂自然环上陈峥腰身,两人相依相偎。
朱君刺目欲裂,握紧手掌,一边忍住疼痛,一边起身。
“陈峥,但愿从未见你”世家女子的骄傲不允许她乞怜一份变质了的爱情。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陈峥慌忙拉住她。
朱君隐隐期待。
“把白玉镯还我吧!”
朱君冷笑,转身,狠劲褪下手腕白玉镯,塞给他。
陈峥手握玉镯,就这般愣愣的看着女子离去,一动不动,散去迷离的双眼,噙着泪,低低的,沉沉的苦笑道:“山盟虽在,心愿难成,只恨我无至尊权力!”
好似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瘫倒在青石地上。
总有一天,他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胁和支配,陈征对天发誓道。
“玉娘,北上的事安排好了吗”。
“公子放心,一切按计划在行事”。玉娘干净利落的说道。
“明日就出发,你先安排几人去保护她”,陈峥虽然知道暗中保护她的人很多,但是还是放心不下,毕竟是心系了多年的姑娘。
“她…就这样离开好吗?”,玉娘不解。
陈峥叹气,道:“自会有人安排的”。
玉娘心内也叹口气,她是羡慕她的,如此任性却有很多人在身后给她撑起自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