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眷心殿,云锦昔立刻催促红衣为她换上男装。因着身子长开了不少,关嘞胸前的白布就嘞了半天,嘞上了又在身子上缠了两圈,看着上下协调了才作罢。
换了衣服有遮盖了耳洞,还加了喉结,就连肤色都变成健康的小麦偏黑色,眉毛更是,明明没有用眉黛,看上去竟和男人一般的剑气横流。
“红衣长这么大,穿男装的女子没有少见,但能如郡主这般的,明明没有易容,但却换了个人似的奴婢还真是没有见过。”红衣忍不住赞道,云锦昔这一手女扮男装的功夫确实是炉火纯青。
这般模样,别说是别人,就是皇上在这儿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云锦昔点头:“易容之术我们都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先不说江湖上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若是这东西真的那般好用,你觉得诸多名将不会将这东西用到战事之上?要知道,若是能易容成敌方亲信,拿到军事情报,可以减少多少士兵的伤亡,又可以减轻多少的战事压力。”
红衣一愣:“奴婢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听郡主这般一说还真是。”
云锦昔点头,所以说着易容之术,到底是不适用了些,除非是那些传闻中炉火纯青之人,但这些人,又岂会轻易被谁而用?
换好衣服,云锦昔又叮嘱红衣:“有了今晚这事,你尽管闭了宫门守在眷心殿,三日内无论外面出什么事都不要管,若是有任何人要硬闯,你便高呼赵统领,这宫中的秩序皇上既然交给了他,他自然会维护好。”
红衣点头:“若是皇上来了也这般吗?”
“对,以我对皇上的理解,三日是他的期限,明日他定会派梁巍前来,你就说本郡主还没起床,不想见客,接下来梁巍还会继续前来,你都这般告诉他就成。待到三日一过,皇上的耐心没有了,本郡主自然也就回来了。”
红衣应是,又从身上掏出两个瓶子:“郡主,这红色的是毒药,此毒剧烈无比,只要轻轻一洒,沾染到的立刻就会腐烂,若是不小心闻到鼻子里,不到五步便可筋脉全断,郡主身手虽然不错,但为了郡主的身子着想,能用毒药的就不要动手。另瓦这一瓶是应急之药,只要有一口气在,吃了这药丸也能拖三日,三日内设法将消息传回宫,红衣定让师傅赶到。”
云锦昔点头,心底不敢动是假的,虽然到如今她也没能弄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郡主,为何天下第一神医落音谷谷主唯一的徒弟却甘愿在自己身边做一介小小的婢女,但红衣这般,到底是温暖了她的心。
从眷心殿出来,云锦昔趁夜前行,她在这皇宫里住了几载,最初的几年,赵统领对这皇宫的护卫总是要征询她的意见,在赵秦看来,行军打战之人对于防卫自然有自己的看法,后来虽然因着云子良没有再询问过,但云锦昔日日出没,自然早就知晓哪里会有一岗哪里会有一哨。
一路朝着冷宫而去,倒是畅通无阻。期间还拐了几个弯,做了些这后宫之人只爱干的事情,杀人灭口。就连丢尸体都丢的很是粗暴,直接丢湖里,倒也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到了冷月殿,云锦昔身子一矮,一个闪身进了内殿。
到底是冷宫,明明还未到仲秋,却早已经一片寒凉,云锦昔站在殿中,看着这清冷的屋子,心底叹了口气,当年到底是自己没有护好她。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与本公主坐坐,这冷月殿也是许久没有人进来坐坐了,本公主也是十分挂念人气的。”内殿之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云锦昔叹口气,举步而行,将将到了内殿门口,迎面就飞来一只酒坛,眼看着要打到云锦昔脸上,云锦昔左手微微一转,已经稳当的接住了酒坛。
“哟,伸手不错,是个母的?”
云锦昔嗤笑,她就知道,这一身装扮能瞒过别人,却是瞒不过别人的。
“冷月公主,别来无恙。”云锦昔淡淡的道。
“本公主与你相识吗?”冷月冷峻的道。
云锦昔摇摇头,端着酒坛子在冷月明前落坐,举起坛子,就着酒坛子喝了好大一口:“好酒,就是烈了些。”
“你来做什么?”
云锦昔一愣:“冷月公主看出在下是何人了?”
“雕虫小技,本公主虽然在这冷宫之中,但既没有眼瞎也没有腿瘸,凝昔郡主在这后宫中可是好是风光,本公主有岂会不知?”
云锦昔苦笑,她倒是忘记了,说起来,这一手乔装打扮的法子还是眼前的女子教会自己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冷月赠何今夕,友谊地久天长”十二个大字。
“公主可还记得这个东西?”
冷月的眼神悠的转冷:“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云锦昔淡淡一笑:“锦昔若是说何姐姐所赠,公主信是不信?”
何今夕所赠?冷月皱了皱眉头:“郡主在说笑吗,本公主可是听说云子良连尸骨都没给她留下。”
云锦昔耸耸肩:“我也没法,何姐姐死了,我受她所托,带公主出去,公主若是不信,我自然无法,只是何姐姐让我告诉公主,当日带公主回来非她所愿,她不能拿八十万何家军做赌注,没有保护好公主她唯有来生再还,如今大满群龙无首,在北绒的逼迫下不断北迁,只有公主能守护大满的子民。”
冷月冷笑:“大满与我何干,我既为大盛质子,囚于冷宫之中,又有和能护得了他们。郡主若是为了此事而来,冷月全郡主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大满与我冷月只有世代仇恨,要我冷月护一个负我冷月之族,冷月自认还没有这般的心胸。”
云锦昔收起香囊:“不为大满之民,难道冷月公主就不能为大满二十万禁军,为冷阳有这般心胸吗?”
二十万大满禁军?冷阳?冷月有瞬间的失神,回过神来,突然身的冰冷:“对,就算是为了二十万大满禁军,为了冷阳,我冷月都不会护那些愚民,他们生死与我何干,我大满皇室二十万禁军就是被这些愚民逼进了北寒禁地,最后连马革裹尸都做不到。我冷月的弟弟冷阳,更是因着这些愚民,信五格之言被大火焚烧而亡,我冷月在这冷宫之中,每日历看着火苗,就看见我的亲弟弟在烈火里挣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些愚民,是他们亡了自己的王朝,亡了自己的国家,我冷月一介弱女子,自身都难保,可救不了家国天下。”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烈酒瞬间入喉,像是那些被焚烧的灵魂在烈酒里挣扎,挣扎着挣扎着就习惯了,那些刻在心底的恨和怨就能如酒入喉,烧成岁月压在胸腔最深处,再见不到丝毫的光。
“若是冷阳还活着,二十万禁军还在呢?”云锦昔淡淡的道。
冷月一愣,瞬间哈哈大笑:“凝昔郡主,你不过是一介小小的郡主,这话若是何今夕说出来,我信,你说出来……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公主不见一见如何知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一块日月同行的虎符落到桌子上,云锦昔声线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只是她知晓,因为这个故事,她已经留了无数的眼泪,诉说了无数的悔恨。
“五格乃云子良的人,在大满也不过是云子良所为。大满先王信赖五格,剥夺了冷月公主的禁军统帅之职,更是在冷阳继承王位之后借着地虎翻身说冷阳不是上天择的明主,而妖孽所为,必须有烈火焚烧至死。何姐姐接到消息之时,何姐姐正押着有由冷阳直接下令的质子回京,何姐姐本想告知公主,但她也明白冷阳的想法,不过是觉得公主身为质子在京城比在大满安全罢了,在京城,何姐姐好歹能护住公主。”
冷月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双眼射向云锦昔:“冷阳活着和二十万禁军又是怎么回事?”
云锦昔微微一笑:“何姐姐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公主被奸人所害,她不能光明正大的与公主战上一战,知晓五格国师的计谋,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