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漫山花醉

稍能记事，住在村里坡顶最高处的胡勇化正好进入凄凉孤独的晚年。关于他的故事几乎全村老幼都尽皆熟悉并引以为戒，且视为另类。他一字不识，离群索居，是一个古怪木讷的闷葫芦。偏僻的少数民族山村，封建迷信，信奉祖先神灵，视妇女为不洁、不祥之物。文明进步的任何道理他都顽固抵制，丝毫不能接受。偏偏这一陈旧愚昧观念深入其骨髓，矢志不移。

所有秉承者皆雷打不动地认为，如不严格恪守这一条，便即是对神灵的大不敬，是亵渎，上天就会以降罪，村人就会遭遇灾难。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寨佬一直在不折不扣坚定、严厉地捍卫与执行着，这样的虔诚者何止他一个！

内心极度排斥女人甚至一度达到深恶痛绝的极端程度，不能不说他是村人中最为病态的那一个。

当初，他本娶了一位端庄健康的女子为妻。可是他却以新婚之夜不圆房，始终分房而居来抵制父母之命。常时间与她保持隔绝。半年后的某日，他参加村人祭神活动晚归的他，醉醺醺回到自家门口，忽见屋里还亮着灯，奇怪之下，贴近门缝观察。他听到了“哗哗哗”的浇水声音，在这夏日的夜晚，这声音显得特别的响亮清晰。结婚后他连碰都没有碰她就远远地躲开她，爬到牛圈楼上，在稻草堆里打铺自睡。对于她的生活起居，他不但丝毫没有兴趣，却还恶心不已。此时，他一下看到她赤裸的身子，洁白粉嫩，鲜活健康的肌肤……。那晚挂在房柱上的煤油灯贼亮，她原来长相俊俏，青春灵动。无论是身体的丰满，还是肌肤的白净，抑或举止的袅娜，都使他那一刻受到了诱惑，血液快速流动，浑身燥热…

他平时对她百计冷落，千般逃避，甚至恶语相向也就罢了，最恶劣的是有一次就因了她对他少少表现了一丁点亲昵言行惹怒了他，直接对她拳打脚踢。遭受到凶狠的殴打后，几乎意外到瞬间崩溃！屈辱，羞愧，怨恨，消沉了极长的一段时间，好心的堂嫂见她整日垂泪，发呆，遂温言细语劝导她，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再说，健康正常的人谁不想家庭稳定，踏实过日子？要不了多久，他对你的态度就会改变！于是，她像大多数农村妇女那样，选择了忍耐与期待。老嫂子还悄悄告诉她，男人嘛，都离不开腥味，那种事情只要尝到了甜头，就会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倘若有幸生下了一男半女，婚姻家庭，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牢不可破的事了。

屈指可数的事情之后，事与愿违。他突然故态复萌，翻脸不认人。反诬篾她是妖精，是在使用卑鄙邪恶淫荡的手段算计他，拉他下水！遭此惊变，她诧异，她崩塌，目眦俱裂！她茫然而无力地面对着伤心病狂，颠覆三观的他，终于不再抱着任何幻想，终于彻底绝望了！但他的不接受不容纳远不止于此。天天咒骂的同时，是对她一次又一次拖着往外狠命扔。但是世间的事说来总是那么巧合，就那么一回，她居然怀上了他的孩子。怀上孩子及至生下，她没有看到他的一丝和颜，看到的反而是加倍的嫌弃与厌恶！她的心彻底凉了！孩子出生后，她开始策划出走————带着孩子永远离去，绝不回头！

有一天天气极好，邻近的房屋内阒静无声，也空无一人。她背上孩子，提着早已收拾好的一个花布包袱，快步迈出了家门。她马不停蹄，因离家心切而疾步如风。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赶路，没有目标，心底就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胡勇化生存的这块土地，只要能够将之抛撇得无影无踪的，她心里才会畅快。几年的非人生活彻底伤透了她的心，她对与胡勇化有关的所有一切深恶痛绝。她穿州过县，一路狂奔。假使遇上同情他母子的人，能骑牛骑牛，能骑马骑马；遇到只要能坐人的车，甭管是牛车马车，拖拉机汽车，能搭就搭，不能搭就爬。她在路途上，可以说几乎没有也不愿作过一分一秒的滞留。

几天之后，她来到一个大庄子。当走进庄子里门楼最大那家人家门口时，恰巧被好心的大娘撞见了。大娘一看她风尘仆仆，落魄憔悴，身上还背着一个嗷嗷待哺，此时正哭个不停地婴孩。同情心顿起，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后，就将她母子俩暂时留在了她家。歇息下来后，她还是急于赶路，遂不断向老人打听当地及其他地方的名称，出产，物质，风俗等情况。老人明知她是想走，就规劝她说，前路茫茫，举目无亲，还不如暂时在我家存身，看看日后光景再说。她低头思索了一会，觉得也有道理，就临时住了下来。接触中，老人见她勤快，善良，文雅，端庄，不由得打心底喜欢上了她。有心在庄里给她留心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又怕她是有家有室违反三纲五常弃家私奔者。细细询问之下，知道她讲的是真话，她既无路可去，她的遭遇又十分值得同情和保护，老人猛地生出了担当之豪侠之气，拍着胸脯说，你的事我管定了！那个男的果真回心转意了，找上门来，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紧接着，将她张罗给同村一位一直未能娶上妻室的中年光棍。这人干净老实，身体健壮。两人一见之下，她对他有了好感；他则稀罕她稀罕得要命；宝贝她儿子宝贝得无法。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彼此渐渐熟识，慢慢培养起来一定感情。几件事的试探考察之后，她觉得他十分牢靠，毅然决定嫁给了他。

她后来找人打听，自己居然一口气跑了几千公里，远远的来到了北方他乡。好马不吃回头草，好女不再侍驽夫！她暗暗发誓，就是死也要死在他乡，绝不会再回头一步！自此，娘家，原夫家与她的一切音信，全都被她断然封闭禁锢。对于那边来说，她及儿子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消失在渺茫之中了。

胡勇化在妻子刚刚离去时，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慌乱和焦虑。下意识里，分析她们应当走得不远，他也暗暗希望她一走了之，免得碍脚碍眼。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渐现孤单寂寞。看着别人家夫妻恩爱，子女盈门，欢乐热闹的场景，心底渐感酸楚；特别是中年以后，深深的悔痛之心变得越来越沉重，时间一长，甚至变成了彻底摧毁他的梦魇。他着慌了，表面上虚假地绷着，暗中则在作着各种寻找妻儿的努力。后来，他对妻子儿子的思念达到了焦渴，疯狂。这种寻找，便变成了大张旗鼓，几近歇斯底里！但是，遗憾的是，无论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妻儿终究是没有一点信息和线索，仿佛与这个世界毫无瓜葛似的。

为了寻找妻儿，他整个人心智，神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他消瘦，枯槁，少气无力。大病了一场之后，他几乎死去，等他再次从阎王爷那里捡回来一条命之后，他对于寻找妻儿完全死了心，人呢，在全村女人眼里，不仅仅是一个老不正经的问题，他们看到了一种更令人害怕的东西。以往是视女人为恶魔，避之犹恐不及，现在，已经老的不堪了，反而动不动双眼淫邪，动作下流，专一往女人堆里扎。而且，长期挑选那些偏僻阴暗的山野，林地转悠，鬼鬼祟祟观察，伺机对单身，年幼，智障女子图谋不轨。后来，就在六十五岁的那年的夏季，当他在山野僻静之处正对村里某单人独行的女人伸出罪恶之手时，他不仅遭到了剧烈的反抗，女人还高声向外呼救，最终导致散布于各处山头谷地的人们闻声纷纷奔往案发现场，他被抓了个现行。归案后，以往的一些案底也随之浮出水面。他被以流氓罪，强奸罪判处了十年有期徒刑。开庭及宣判时，家人亲友深以为耻辱，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来看一眼的。虽然罪有应得，却难免令人内心酸楚凄凉！

同村有一位比他略大些的儿时伙伴印雨港，家里条件较好，又是一个十代单传的独男丁，因此上父母视若珍稀之神物，极力呵护着，绝不敢轻，更不敢重。先是高他两级，反正大队就一所小学，大家彼此同村，故而上学路上一直都是结伴而行。读着读着，他就留级了，不仅仅留一次，竟然留了两次。后来就退下来与卻明同读一个班级了。

卻明记得，因为自己成绩很好，对方已经长得牛高马大的了，却老是在学习的问题上闹笑话，出洋相，难免不引起聪明绝顶，开朗活泼的卻明由此而发出的大笑。卻明并不知道，他这纯粹无心之举，已使他记恨在心了。路途之上，他时常倚仗身高力大，故意卻明岔子，然后突然出手或使脚，出其不意攻击卻明。卻明机智勇敢，每一次他都因为不能速胜而选择了仓皇逃离。

小学仅读到到初二年级，便早早就不读书了。整日好酒贪杯，嗜荤如命，却又游手好闲，拼命躲避劳动。只要有一天无酒无肉，就会觉得嘴里淡出鸟来，邻居家的鸡鸭猫狗都绝不会放过！一天到晚，四处闲游，直奔荤腥而去。便宜沾不上了，囊中又羞涩，后来就发展到只要能够赊欠，什么样的账，他都敢赊敢欠。

好像被魔鬼施了法术，魂魄全系于吃摊饭馆。但凡遇到吃香喝辣的场面，顿时一副目瞪口呆，口水直流的模样！在四乡八寨，不知借了多少人的钱，赊了多少人的账，目的就是为了达到闹那二两猫尿之后的飘然，吃得个油嘴油肠的过瘾。借不动，赊不动了，就在夜深人静时蹑手蹑脚潜出去，偷偷砍伐集体的高大林木，挪动到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凑到一定数目，再雇车运到不远处的煤矿去卖钱。至于偷窃邻居的鸡鸭去集镇卖钱的小打小闹，那简直就是他的日常事业。他的欲望、胆量俱生，后来就发展到了结伙拉帮盗窃。再过了一段时间，一发而不可收拾，直接发展为明火执仗抢劫。最终下场可想而知。重判那天，他的母亲在宣判会场上，当听到威严的法官当众宣布，他的儿子被人民法院判处了无期徒刑时，当场一个后仰，倒在地上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所以，卻明陷入深深的迷蒙。一个人，无论你处在什么时代，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和状态，纵有万分的不易，你也一定不要也不可自甘沉沦，自甘堕落，成为不齿于社会与人类的败类。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作者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通过主人公保尔·柯察金之口，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中国古人曾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有些宿命论的意思，但仍然强调人的积极进取，努力奋斗。

卻明生性聪明活泼，活力四射，顽皮淘气，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特超乎寻常的上进心，好学不倦，求知若渴。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或听到有价值的东西，他都会如获至宝，拼命记忆、吸收。说话间，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卻明以十分优秀的成绩通过高考，进入大学，成为了时代的骄子。

像他这样能从边远的山乡考入繁华的大城市，进入神圣高雅的大学殿堂，实属不易。恰如鲤鱼跃龙门一般，实实在在是一个华丽的转身。在他出生的乡村，他的故事不胫而走，周边的人们大都对他羡慕，赞叹。有些人还把他在读书之上的聪明，往神奇方面去传播。

他被大学录取之后，一时之间，自己也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走在家乡的路上，举目四顾，仿佛天下皆可任其自由驰骋。在邻近的村寨，街市，人们看待他的那份羡慕，尊重以及热情，实在太令他舒坦受用了。之前，他是一个山村人家的穷孩子；之后，他就是前程锦绣的大学生了！这其间具有霄壤之差别。怪不得古人会如此表达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令人仰慕的大学生，在偏远地方则更属凤毛麟角。他所居住的这个大山峡之内，农场有七个分场（或称大队）；还有距此不过三十余里，但又另属其他县的行政区域的一矿（厂）及其下属的三个车间；加上三区三公社（后来撤区并乡，改成了六个乡镇），地域范围不可谓不宽。

厂，矿，场及其车间，公社，区府所在地，都统一被当地人称为“街上”。居住在这些地方的人，全都被统称为“街上人”。

卻明在方圆百里，早已小有名气。

从相距不远的地方走出去的人，能一道在省城求学，那纯属是难得的缘分。入校一个学期，相互之间就会通过各种渠道认识，走动，结成”老乡“关系。一旦放寒暑假回到家肯定就会相互邀约，相互走访，串门。

学校放假回到家后，这些都在省城求学的人，就会相约互访。这几乎成了当地这类读书人假期之中的主要活动内容。

那时的街上人，都是看不起农村人的。但是，只要考起了学校，自然就自当别论了。倘若竟然高中了省级以上院校，那当然就更要令人高看一眼了。

这种聚会，一般参与者都是考起学校在外读书的人。只有偶然的时候，才会掺杂个别非此类人员。这种聚会，主人往往会陪客人走出家门，到人多，宽敞的地方去，亮亮相，走动一会；玩乐一会；吹谈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再领着他（她）们一道返回其家中。

照例，主人家都会弄上一桌好酒好菜，来盛情款待到访的客人。

颇有些《儒林外史》中，那些“新贵”们的作态。

这种聚会，寒假中的年前年后，是最频繁，最隆重，最热闹的时段。

由于卻明天性活泼，风趣健谈，又兼满腹经纶，幽默搞笑，常常给人们带来快乐，甚至会不停地带给人们一次又一次开心的大笑。

这样一来，往往，他成了这类聚会的核心。

大年前后在宽阔的大道上走着的，大都是年节走亲访友的人们，当然也有走出户外来活动玩乐的，绝大多数是年轻男女。

到处贴满红对联，还有花花绿绿的年画。走在村寨，街道，到处可听到此起彼伏的燃放鞭炮的“霹雳巴拉”声。几乎每一个走在大道上的人，都会不停的边走边拿出揣在兜里的拆零了的鞭炮出来燃放。到处都会传来零零星星的鞭炮声。

田园山川，浸透着浓浓的年味；浸透着浓浓的喜庆。

卻明的第一站，是临近厂矿的第一车间，这个车间有一个他的同校校友，这个人名叫毛书。他的父亲是车间主任。毛书儿时的伙伴多半都是车间头头脑脑的儿女，第一天在毛书家里尽情吃喝玩乐了一天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毛书的那些儿时同学轮流做起东来。

毛书第一天请卻明到家做客，把儿时伙伴全邀来作陪。他们与卻明有了第一次的接触后，无论男女，都极强烈的感受到了卻明的活泼，幽默，以及妙趣横生。

一时间卻明便成为了人人趋近的对象。

于是，卻明就连连接到邀请，居然在一个地方连续待上了六天之久！某人在某个地方被人热情强留下来，好吃宽住长达几天之久的情形，在当地谓之为“打坐“。

第一天玩得挺开心，大家疏忽了时间。等到感觉天太晚时已是大半夜了，毛书同学便执意挽留他在他家住下了。然后，接下来几天的活动，就在这个地方一天接着一天开始了起来。每天天一大亮，请客的人就上毛书家来等着了。守着卻明洗漱完毕，便殷勤热切地把他拽着朝家里拉。

每天的主要活动内容无非就是，满桌酒菜上桌之后，主人热情管待大家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中饮酒，吃菜，聊天，喝茶。等待宴席结束之后，便开始启动打扑克，或打麻将等娱乐活动。学生无钱可赌，那时的社会风气，聚会场中也绝对无人赌博。玩输了的人怎么办？罚喝水；罚学狗从桌下钻过；或罚握以拳头，让赢家用中指，食指弹击其拳背。当地谓之为“弹蹦蹦”。

每天玩的充实快活，欢天喜地。

在这几天的活动里，有三个女孩自始至终参加。这使得他们的聚会，陡然变得山花烂漫，桃李芬芳起来。

名叫杨惠的女孩，高大丰满，嘴角的黑痣像是谁一不小心滴落了一滴墨汁在那里一样，黑得漆黑透亮，十分醒目，皮肤白净，性情温和贤淑，人略显腼腆。

第二个女孩名叫郑娜，个头居中。然而那身段，古人“丰若有肌柔弱无骨”那句话，用在她身上恰如其分。一颗小虎牙，一个小酒窝，笑起来如春风荡漾，银铃般的声音，具有极强磁力。

第三个女孩名叫张燕，个头略矮。然而一双大眼睛煞是好看，声音特别好听，整体显得玲珑剔透，冰雪聪明。说话做事，十分得体，最善于协调人际关系，化解矛盾。

三个女孩子与那几个男孩子都是初高中时的同学，都分别考入了外地市的大中专院校，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三人仿佛竞争一样，都在尽力去做着一件事，那就是暗地去帮着卻明。

因为不善于此道，卻明打牌打麻将总处于下风。三人都误以为另两人保持着公正立场，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一个女孩都以为另两人不知情或看不出来，便通过使眼色；出声音；打手势；或者用脚暗踢其腿脚等等方式，帮助他挽回败局。

傍晚大家一道逛马路，每一个女孩都想竭力把其他女孩撇开或支走，以便自己能与他单独相处。卻明对于情爱朦朦胧胧的，但对于她们三人的意图，却也看得非常明白。

接着，他又被邀到了这个厂矿的的第二，三车间；又到农场场部或其分场或其他街上；又在这里或在那里；在这家或在那家。在一些不同的地方，他分别遇见了不同的漂亮的女孩。他与她们往往只是初次见面，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女孩们总会对他产生好感，在有意无意的对眼，或者肢体触碰中，彼此都会出现激动，出现瞬间的心跳、心动。

这些女子，与卻明交往于这个与外面的大世界相距甚远的偏僻之地，彼此都是情窦初开，有着青春幻梦的少男少女。自然环境，物质文化越落后，正值豆蔻年华的靓女俊男之间的浪漫与神秘感觉和故事就更容易发生，发展，甚至蓬勃起来。现实生活中，似卻明这般频繁与漂亮女子交往，并深受他们青睐，不可谓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艳福”。

林丹连续写给卻明两封信，都未收到卻明的回信；而卻明也给林丹写了两封信，也犹如石沉大海。

卻明不见回信，开始也很焦急，本想去找她，但碍于父亲的严厉未敢造次。后来，到处山青水秀，莺歌燕舞，虽不是乐不思蜀，但也渐渐淡忘了起来。

而林丹，先是惆怅，痛苦，后来，渐渐的有些愤怒起来。

她按照卻明之前给她讲过的访友，交谊线路，踏上了前去寻找卻明的道路。

林丹顺着卻明走过的路线，追踪到第四站，终于在农场水电站看到了他。

卻明当时正与几个同他一样在省城读书的朋友玩的欢畅，朱圆是农场政委的女儿，也在省城读书，她养尊处优，骄横跋扈。赵刚是她的男朋友，这次她来电站本就是来赵刚家的，当她她第一眼见到卻明，便对赵刚兴味索然，甚至连看都不再多看赵刚一眼！就好像卻明是她恩爱了若干年的情人似的，马上转而对卻明亲昵无间，亲近无比。

她用嗔怪的口吻，一会要卻明做这样，一会要卻明做那样。总是嗲声嗲气地对卻明提出各种无理要求，甚至当众要求卻明为她捶背，揉肩，丝毫不拿卻明当外人！

卻明知道急切之下不好惹怒于她，怕她因下不了台而恼羞成怒，只好勉力敷衍着应付着。另一方面，心里又对赵刚过意不去，生怕赵刚误解了自己。

这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又不便分说的状态，好生令卻明窘迫，尴尬！

而林丹，一下子在人群中看见了卻明，别提当时有多惊喜，多高兴了！正想大声打招呼，谁知此时朱圆正好走过来，站在卻明的旁边，手肘随意搁在卻明的肩上，另一只手不停的敲打在卻明身上。

林丹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强逼自己噤声。只是用眼睛观看着。

朱圆又去卻明的手里分吃他剥好的瓜子，花生；还令卻明给他削甘蔗。

这一切，尽收林丹的眼底。她误会了卻明，以为卻明脚踏两只船，或甚至于是花花公子。

她的心犹如刀绞一般疼痛！几次三番，她想冲上前去对卻明痛骂或大声呵斥，来个痛快的，但她都强忍住了。她悄悄躲在一旁看到了朱圆对卻明的使来唤去，对卻明的极度放肆，她简直快要疯了！

她的眼泪像掉了线一样，“哗哗”流淌着。

卻明与朱圆等人当时正坐在另一个同学家的小卖部里玩耍。林丹隐身于购买东西的人群当中，没有让卻明及其他人看见她。所以，卻明并不知道林丹在这里，并对他产生了误会。

林丹是农村女孩，且不是读书人，这令她十分自卑。

那天，她满脑子浑浑噩噩，迈着沉重的脚步，跌跌撞撞朝着家的方向走着，嘴里喃喃的念着卻明的名字，整个人像丢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