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廷宇觉得自己直接窒息了。
碟子上多出了一根手指,而且那一看就不是男人的手指。不是说要引徐三么,怎么……弄出来一个女的。这有悖常理吧……电影里演的不都是那种看不见的鬼驱使着碟子动吗?这真是把鬼招来了,这……看得见也许还摸得着,直接问直接答不就好了?
起初仪式还在准备阶段时,夏廷宇就害怕自己如果真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会叫出声来坏了大事。现在真的遇见了,居然是已经吓得发不出动静了。脑子也不转了,想的都是些搞笑的事情。
夏廷宇只看到了那只多出来的手指的主人的袖口是暗暗的绿色,还有袖口的一颗金色的口子。他没有敢继续往上看,因为那个人就在他边上站着。在他和张燃之间的那个桌角边站着。
陆刑天在仪式开始之前的规则里说过,仪式进行时千万不能抬头,只能低着头。这特么谁还敢抬头?
夏廷宇听见对面的柳方好像“恩”了一声;张燃发出了夸张的咽口水的声音;陆刑天呢?陆刑天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呼了出来。
夏廷宇真佩服他们这种还有勇气发出响声。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碟子下面的答案,陆刑天就轻轻捶了他一下,在桌子下面挥了两下拳,示意他该闭眼了。
闭上眼,一阵子的寂静。过了两三秒,夏廷宇才回过神来,该是自己问问题的时候了。
“这……这个房间里、有几个鬼……”
当夏廷宇听到自己颤抖的没过脑子的这句话时,自己心里都有些好笑了。居然能问出这么幽默的问题,真是被吓破了胆了。
碟子动了,停了。一、二、三。
夏廷宇睁开眼,去考虑碟子叩的数字。左边是1,右边是3。
这房间里他妈的有两只?
没来得及去看陆刑天的表情,就看到他又闭上了眼。
第三个问题,张燃没有拖拉。
“我们四个人里是不是有鬼?”
听完这个问题,夏廷宇心里“咯噔”了一声。他拼命的命令大脑回忆,他想到了秦龙的话,知道了张燃的意思。
碟子动了,停了。一、二、三。
夏廷宇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碟子下面盖住了“否”。
夏廷宇听到自己长出了口气。
闭眼,仪式继续进行。
“另一只鬼是个男的么?”
这个问题很无语。
碟子一动一停,三秒过去,夏廷宇看到碟子叩住了“是”。看来徐三八成也是在周围看着这一切。
一圈过去了,四个人,两只鬼,一只是男的,这四个人里没有鬼。
第二轮开始。
“你是在找人么?”
一个很有内涵的问题。
碟子很久都没有动。动开以后,却是很久都没有停下。碟子好像是一只在来回的在两点滑动,最终好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停在了“否”上。
不是在找人?夏廷宇吃了一惊。那是干嘛?难道这个并不是那个抗战时期的女孩?她不是来找他的思君的?
夏廷宇就很难为情了。别扭了半天,他终于憋出了一句,“人不是你杀的,是吧?”
其实这个问题很别扭,但夏廷宇又害怕对方误解自己的意思。
这次,碟子依旧是很犹豫。最后居然落到了“否”上。
人都是她杀的?还是说她没有读懂夏廷宇的问题?她在犹豫,她在犹豫什么?
张燃
“你、你是不是很像阻止自己?”
这次碟子是重重的叩在了“是”上,没有意思的犹豫。好像她正在强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
夏廷宇和张燃不知是聪明还是笨。其实问题到了陆刑天那里就算是被卡住了,但两个人居然鬼使神差的又编出了两个问题。
而且这两个问题看起来还很重要。
这时候,柳方需要开始一个新的问题。
他脑内翻江倒海,实在是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可以随便出一个题糊弄一下,但是糊弄的问题,他也想不出来了。越着急,脑子越乱;脑子越乱,越着急。
“你……为什么……”
不对。答案只有数字以及是否。柳方瞬间住了嘴。知道自己闯祸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开了眼。情绪一乱之下,他居然去看那个鬼的反应。
不能看。
柳方闭上眼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三个人都知道柳方那边发生了意外,但并不知道意外是什么级别的,都不敢睁眼去看,生怕捅了篓子。夏廷宇心里只是默默想着是不是想不出来该问什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屋里安静的出奇。夏廷宇甚至能听到自己手挽上的机械手表发条有规律的“咳嚓”声。
“碟仙碟仙,请回去。碟仙碟仙,请回去。碟仙碟仙,请回去。”陆刑天的声音像是天人的救赎回响在死寂的房间里。
碟子抖动了一下。
夏廷宇以为事情就要结束了,像是得到特赦一般,放松了僵直的手指。一放松下来,夏廷宇只觉得手指像断了一般,已经不受控制了。
但是,碟子并没有停下。夏廷宇感觉了出来,碟子是在纸上不停的转圈。
这是怎么回事?按陆刑天的规则,说完这三声以后,碟子会转回到纸张的最中央,然后碟仙就会回他原来的地方。
这特么敢情是……不想走了?
陆刑天的脑子里乱做了一团。他没想到柳方会出意外。充其量是夏廷宇会结结巴巴或滋滋哇哇的。还有,现在这状况,碟仙是明显不想走了。是因为有事么?她还有答案想告诉我们,但是我们没有问出来?
“你的三魂七魄被轰散了?”
这是要干嘛?夏廷宇吸了口凉气,本来已经放松的手指又崩了起来。要重新开始吗?三魂七魄被轰散了是什么意思。
这次,盘子移动的力道更大了,停的也很干脆。
“是”。
这是他妈的什么意思?
夏廷宇。
“……你、是想让我们帮你……”话还没说完,碟子就是一颤,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人声音,吓得夏廷宇瞬间住了嘴。
“我们帮不了你。”
我靠。
陆刑天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这特么是要破坏规矩的节奏啊。大仙就能这么任性么?老规矩都敢破坏?
“听着。”陆刑天的声音又想起来了,硬挺的声音充满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你的三魂七魄被打散,要是我们阻止了你的魄,你也会跟着一起消失的。那么你一直在坚持的意义呢?你想放弃了么?既然、现在会是这样,当初你又为何那么做?为何不去选择相信一下命运?”
抵在碟子上的压力消失了,夏廷宇的双眼微微的睁开一条缝,只见身边的三个人都已经睁开眼睛了。
碟子上的第五根手指已经不见了。柳方的脸色很白,应该是之前被吓到了。张燃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说起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应该是没事了吧。活动了一下瘫痪的手指,夏廷宇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张燃和自己的中间。
没想到的是,那里居然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
“我靠……”夏廷宇迅速的把头转了回来,但对方好像并没有什么动作。因为好奇,夏廷宇还是使劲的在撇。
墨绿色的军装。
麻花辫从脑后顺到双肩,垂到胸前。
还有那张脸。
夏廷宇终于知道了秦龙话里的含义。
“鬼在你们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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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好像并没有做梦,担醒来以后才发现,脸上湿漉漉的。
鼻子里并没有很塞,眼睛也没有很肿胀。摸一摸脸上,水渍在刘禹同的脸上是那么的突兀,并不是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的。
心里有些好笑,看到边上熟睡的江文清,他慌张的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了。
虽然不是自己流出来的泪,但让江文清看到自己脸上有水,肯定会被他笑的。
江文清熟睡的样子很好看。他喜欢侧着身子睡觉,把自己蜷成一只好像随时在防备什么的动物。他在熟睡时,总喜欢微启着双唇,用鼻子呼吸,眼珠会在眼皮底下不安的滚动。
他的梦会是什么样的呢?
刘禹同像是痴呆一样的看着江文清,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江文清的脸颊。
但随即又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怎么这么凉?
文清……
“文清!”
攥住了江文清的手,冰冰凉凉;握住他的肩膀,感觉很硬。刘禹同瞬间就好像被扔进了冰窖里。
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预知梦的恐惧终于已经离自己而去,为何梦醒之后,会是一种比恐惧更深一度的感觉?
难道这是梦么?
文清……这一定是个梦。
刘禹同努力的想让自己从这段恐怖的梦境中醒来,但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周围依旧是黑暗的寝室,面前依旧是那张惨白的脸,手中依旧是那种零点的温度。
难道、这才是现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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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一次去那个水木湖的时候,跟刘禹同一起去水木湖的时候,我见过一个女孩。她给我们讲了那个湖的由来,她告诉的我们那个湖是抗战时期的女孩的眼泪。”夏廷宇把枕头掉了个个,头朝着陆刑天,自己小声的嘟囔着,“那时候,那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本泰戈尔诗集,翻开的那一页,是‘飞鸟与鱼’。”
“嗯。其实很多次,很多巧合都是在给你提醒的。”
the most distant way in the world is not the way from birth to the end.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
it is when i sit near you that you don't understand i love you.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你真的不打算帮她么?”
“怎么帮?你想怎么帮?难道你想要让要让她魂飞魄散吗?我们要怎样行动,完全是要看她怎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