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征,王德元迈出了第一步。
第二天早晨,王德元提上昨晚细心打包好的药材,迈着激情矫健的步伐,出了宝芝林,向订好药材的药铺走去。
来到药铺,老中医已经开始仔细地给病人把脉了。几个伙计做着一天的准备工作。
“小哥,淫羊藿往哪儿放?”王德元提着淫羊藿走到药柜旁边问伙计。
“你放柜台上,来这边结账。”伙计认出他是来送货的。
“是不是装在这个药匣里?”王德元很快找出标着淫羊藿的木匣,指着木匣问。
几个伙计都朝王德元看来。难道还要装到木匣里?
“就那个木匣。”其中一个伙计回答,他们想看看王德元究竟要做什么,眼里满是期待。
老中医这时也不由不抬起头来注视他。
木匣被王德元拉了出来,里面沉积了厚厚一层土尘。王德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刷子,清扫完土尘,仔细地放进淫羊藿,把匣子推进去。他哪像个外人,倒像店里的主人。
他的真诚与周到,让他们出乎意料,同样是伙计,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这样。眼目里多了几分信任与尊重。
王德元注意到他们痴痴地看着自己,说:“我尽量做的好一点,希望能给您多送货。”
一个伙计撇开手中的活,说:“我给你先结账。”口吻比昨天客气得多。
这一切老中医都看在眼里,说:“小伙子,你每天下午过来吧。”
王德元明白让他来干什么。连声道谢:“谢谢照顾,谢谢!”
王德元结完账,再次告别后,走出来。这家店已经成稳定客户了。自信满满的去了下一个店。
送到的货,王德元都周详的归置在药匣里,深得店主的赞赏。
王德源兴奋的回到店里,叫上康胜,拿上纸笔。再次来到大街上,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把宝之灵周围所有的药店都标在上面。四十多家店,这他有些吃惊。他要把这些药店都变成自己的客户。
当天下午,他真诚的拜访了地图上的所有客户,在他的努力劝说下,有九家加入了进来。尽管需要量都很少。
宋掌柜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高兴的脸上笑开了花。
阿满感觉能拿到工钱了,佩服的问:“德元,你是怎样做到的?”
“先把药材打包好,明天我教你们怎么做。”
全旺、阿满和阿豆知道王德元刚来时说的话并非吹牛。放下了架子,对王德元言听计从。
太阳已经升起了四次,这天早晨,太阳把金光毫不吝啬地撒向人间,暖哄哄地落在人们身上。
宝芝林的伙计,推上装买药才得的摆板车,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送货的征途。
已经有二十二家店加入到宝芝林的行列。王德元把这个区域画成四块儿,每个伙计负责一块儿,这样不容易出错,效率又高。王德元专门负责开辟新客户,以及与客户之间的关系工作。
……
宝之灵东家叫谢继光,有三家分店,王德元所在的是三号店。这两年一二号店还能勉强维持,三号店入不支出,就成了后娘的孩子。东家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渐瘦弱气绝。绝望地放弃不在搭理过问。
三号店的今天,就是一二号店的明天,他预感得到。为防患未然,他把精力都投到一二号店,尽量和客户拉好关系。这段时间他付出了很多,可收效甚微。他这段时间寝室难安。
市场不是只凭小小的关系就能占有。
谢纪光的宅院不大却很精致,像亭子一样四坡水高头们套,青瓦盖住门顶,在晨辉中泛着艳艳蓝光,朱红大门宽得能行一辆马车,黄铜铁钉死死地钉在门板上,两只黄铜铸成的虎头把手虎虎生威。刚进大门,一堵墙作为屏障挡住视线,以至于不会让来人对院内一览无余。屏障后面又一堵墙把院子分为东院和西院。墙的尽处开一小门,方便东西院之间联络。主人住东院,西院多为书房厨房等杂房和客房。院内花草正旺,树上挂几个鸟笼,叽叽的鸟叫声传遍东西院的各个角落。树下的小泉里,一群各色的金鱼摇着尾巴穿行在石逢间。夏天的谢府幽静惬意。
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穿一袭黄色锦缎旗袍,一手宝贝似的紧紧握着一个盒子。一手轻轻地往开拉门。“吱呀”一声,他连忙缩手进到里面,门太不争气了。听见外面没人注意,把头伸出门缝鬼鬼祟祟地张望。没人!猫着腰顺着墙根眼睛不时向四面侦查。身体个器官功能发挥到了极致。房到大门短短二三十米,感觉遥不可及。终于走到了屏障,“吱呀”,一个开门的声音传来,他连忙直起身子,冲刺过去,躲在屏风背后。
“振梁,振梁……”五十多岁的一个妇人,在院子里喊了两声,不见有人回答。“这小子又溜了。”
老妇人急忙边喊边追出大门。
这下完了,逃跑吧,回家就要挨批,回去吧!在很难出来。怎么办?
试探性的逃跑,追一会儿估计就不追了。
少年前面逃,老夫人后面追。追了半条街,老妇人紧追不舍。少年没法子了,只能停下,叫了声“娘!”撒娇声里充满了抱怨。
“兔崽子,看见我追还跑!”
母亲抱怨道。
“我没跑啊!”
“还说没跑,你想累死娘啊!”母亲说着揪住儿子的耳朵,动作是有,还是没舍得用力扯。
“我只是走得快了些!”儿子一脸的无辜。
“你爹叫你呢!快点儿回去。”
听见父亲叫他,还哪赶出去。
赶快往家走。
走到父亲房门口,谢振良把盒子戳到母亲手中。
母亲瞪了儿子一眼,把盒子藏到身后。表情里充满了浓浓的母爱。
进到父亲房间,谢纪光就着茶坐在椅子上。板着脸挺吓人。
儿子却确的说:“爹,您找我有事儿?”看一看爹,又把目光转向娘,用目光传去求救的信号。
谢纪光用眼角打量了儿子,觉得还是自救像扶不起的阿斗。真是恨铁不成钢。
再看看夫人,一只手放在身后,命令道:“拿过来!”
夫人看见老爷很生气,也不敢多说话,把盒子放到老爷面前的桌上。
“砰!”谢纪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脸涨得通红,嚷道:“自古慈母多败儿,都叫你给宠坏啦,这么大的人了,只知道玩蛐蛐儿。”
“你嚷什么嚷,小心吓着孩子。”
“给你提供这么好的条件,叫你安心学习。可你倒好整天只知道玩蛐蛐儿。”谢纪光虽然是商人,他总希望儿子在仕途上发展。这两年生意越不行,他越坚定了这种想法。他生气的同时,脸上表露的更多是失望。
“你们坐下吧!”父亲叹了口气,抿一口热茶,说“我有话对你娘俩说。”
天空忽然出现了彩虹似的,这不是父亲以往的风格,接下来应该是狠狠的教训才对,父亲180°的大转弯儿,他们母子没有一点儿心里准备。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以后可能要你们母子受苦了。”谢纪光一脸的惆怅。
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口吻阿,谢振梁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过。父亲在他心中一直是一棵苍松,何曾想到,今天的父亲就像一根无力的小草。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不能帮父亲排忧解难。
夫人从来没见过丈夫这样,感觉好像有大事发生。问:“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生意恐怕不行了。”谢纪光忧心忡忡地说。眼睛里全是无赖。
“没那么严重吧!”夫人知道生意不景气,这两年小商家淘汰屡见不鲜。她见识过破产的残忍场面,可做梦也不想到洪水马上就吞噬宝之灵,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脸上一下露出恐怖的表情。
“快到秋天了,我明天去产地收药材,看能不能和大商家以相同的价格拿到货。否则……”谢纪光没有继续说下去。低价拿货是拯救宝芝林的唯一的灵丹妙药。除此之外恐怕天王老子也没办法的。
否则到时候,宝芝林将会被商界的潮水淹没,商界永远不会再有宝芝林这块招牌。
“振梁,明天去三号店,既然不想读书就别再浪费时间。学会自己独立生存。”像交待后事一样谢继光交代儿子。他没把儿子教育好,书没读多少,社会资历浅。真是子不教父之过。他让儿子去三号店,不指望他拯救宝芝林,上他练就一点社会经验,等你以后断奶也能自己生存。
谢振梁像个吃奶的孩子,痴痴的看着父母,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判断。宝芝林即将要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