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高见,以张秀才来看有持久的办法吗?”王德元试探张秀才。
“最好的办法是授人以渔。租米只能解一时之渴,并非长久之计。发的粮食吃完怎么办?还是没有得到获得粮食的途径啊!”张秀才果然思维独到。
茶客们听的那个认真劲,绝对是好学生。王德元就是淘气,尽给老师出难题:“那怎样才能让农民靠自己的劳动得到粮食呢?”
张秀才脸上猛一抽,刚才的神气找不到了,他在这一带被称为“智多星”,没想到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问得哑口无言。他还真没有好办法,怎么办?在茶客期盼中,脑子飞速旋转。好一会儿,还是无果。不过人还算老实,不像一般老师那样搪塞学生,说:“我还真没办法。”
“缺米少粮的农民大多住在山中,平地少,山地多的天然地理条件注定了没有多余土地,如果把大片的山地利用起来那就好了。”王德元一点都不给“智多星”面子。
茶客一听,有些惊愕,这小伙子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年龄小,道理挖掘的很深刻。
张秀才听见这小子的道理胜过自己,自己可是“智多星”,有些不服气。不过斗气不容人又不是他的性格,随即问道:“山地又不能种粮食,怎么用,栽树卖钱用得着,可等树长成,人早饿死了。”
这问题估计够眼前的少年喝一壶,“智多星”就是“智多星”,一咬要到要害了。茶客转头看向少年,让他们不解的是,并没有从少年脸上看到他们想得到的作难表情。
不知不觉中已是主角的王德元,在茶客的关注里,显得气定神闲,稳稳当当地说:“木材见效慢,种药材怎么样?”王德元反倒把问题推给他们。
茶客知道自己啃不下这块骨头,统统用眼神再推给“智多星”。当然“智多星”不孚众望,可答案把他们出卖了:“小哥好办法。山地种药材不用向官府纳税,药材买了钱后,再用钱向聚源庄还债。”
反应还真快,没有让“智多星”的名头受辱。王德元还是很欣赏张秀才。
聪明人就是问题多,张秀才又说:“好是好,这样做要有人引导才行,农民认识浮浅,根本想不到种草药。再说了,种的草药卖不出去那不废了。”
“说得对,倘若聚源庄给他们提供药材种子,用部分药材还租,剩下的药材换粮,日子是不是就会慢慢缓过来?”王德元继续爆料自己创造性的想法。
茶客如同拨云见日,被王德元这么一说,心头猛然明朗起来。真是一个救苦救难的好办法。如果再和现实一结合,又觉得太天真。
“这要设计两个不同的商业领域,一个是贩粮的聚源庄,一个是药材商。两家配合默契恐怕非商家可为。”张秀才句句说出问题的要害。
他们根本不了解王德元是干什么的,王德元能想到这招,正是因为从事了这两个行业。王德元继续说:“这个倒不难,还有其它困难吗?”
张秀才固执地不信任商人:“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不可能去引导。哪有那个耐心,这只是空想罢了。”
茶客一听,出了一口长气,开始摇头喝茶,一时不再言语。心里为可惜了这样一个好方案而郁闷。
“张秀才不放心官府,又不信任商人,那么这件事交给谁来做你最放心?”王德元再试探张秀才。
年轻人的问题不是针对张秀才一人,这是市民的普遍认识。茶客思索半响,真还找不到信得过的人去做。
“咱们谁啊?还是喝茶吧,别想那么多了。”茶客还真是搅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唉……咱权当是聊天,如果找一个人来做,那么谁来做适合?”王德元非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真抛弃其他条件找个人老做,找谁呢?好一会儿,众人把目光陆续落在张秀才脸上。
张秀才看着茶客对他的眷顾,自豪地向陌生青年看来。张秀才一直对自己的才华很自负。今天遇到的这位年轻人似乎比自己更高一筹,心下暗暗佩服。
王德元又不是傻子,看出了端倪,说:“你们意思是让张秀才做?”
“你还别说,张秀才真是最佳人选。”茶客看着张秀才赞道。
“我听说行秀才不愿意与商人为伍啊!”王德元在暗暗了解张秀才心中的猫腻。
一个陌生人都知道自己的底细,张秀才心里很受用,说:“这件事还就真是造福苍生的好事,而且很有挑战性。”
“张秀才,假设这件事让你做你能做好吗?”王德元想得到保证。
“任何事情包括天时、地理、人和,现在三者都具备,要想不成都难。”说完,张秀才咕嘟一声,美美地喝了一大口茶,脸上表情变得沧海桑田,继续说:“人生在世,能完成这样一件大事也算不枉此生啊!我何尝不想做,可得有机会啊!”
“好!”王德元好字刚出口,一激动,不知不觉间一个大巴掌拍在茶桌上,震得茶碗嗞嗞响。王德元没有顾及茶客惊奇地反应,继续说:“我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做。”
说胡话呢吧!你以为你是知州啊!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能有那么大权利?茶客换做平时,怕已经讽刺了一百回了。可少年人莫名的威严令得他们到嘴边的话语含在口中。只是看着少年发什么神经。
看着张秀才等人不解的表无情,王德元连忙做出笑脸,自我介绍:“在下王德元,聚源庄的新东家。张秀才刚才说的话可不能反悔啊!”
茶客一听一阵嘘呼,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聚源庄的新东家!这么年轻,真人不露相。茶客震惊得手脚都定住了,只是用眼珠子痴痴地盯着王德元。思前想后,这少年自从坐这里就谈吐不凡,而且思维广阔,就连“智多星”也不是对手,自己怎会料到是聚源庄的新东家。
张秀才更是吃惊,碌碌无为了半生,读的经书涨的肚子都疼,就是没有大展宏图的机会,今天菩萨撒的一滴雨露落在了自己头上。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激动地拱手说:“王东家,宁给好汉牵马坠镫,不给懒汉当祖宗。张某愿效犬马之脑。”
王德元站起身来,拉着张秀才的手说:“好!随我一起从长计议。”转头礼貌地向茶客说:“今天的茶钱王某请了,大家尽管喝。”
茶客慌忙站起来向付茶钱的王东家道谢。
又是一个艳阳天,王德元率领王康胜和鲁二德再一次走在大街上。自从张秀才加入,王德元像卸了货物的骆驼,一身轻松舒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手聚源庄了。张秀才把这件事当作实现人生价值,做事一丝不苟,这让王德元很放心。
“德元,你看,那不是沈家二公子吗?”王康胜好像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只兔子,兴奋不已。
王德元顺着康胜手指的方向看去,沈家二公子打扮还是很显眼,在街上行人当中如鹤立鸡群。以前的傲气减了不少。说:“你们看着办。”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当初就是这仗势欺人的狗把他们逼的无路可走,要说还得感谢他,不然那会有他们的今天。有一句话说得好,感谢敌人使我变得强大。感谢归感谢,报仇不能少,何况前几天还派来了几个无用的刺客。
不多时,王康胜已经站在了沈二公子面前,王康胜故意把头抬高,嚣张地俯视沈二公子。其实二人个头差不多,就是现在地位转换了,所以局势不可同日而语,王康胜恶狠狠地说:“沈公子,今天怎么没有调戏良家妇女呢?”
沈二公子闻言,抬头一看,这不是那天打他的壮汉吗?别说是半年不见,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说自家的生意倒了,好在前几年亏心事没少做,家里赚了不少家底。比之眼前这个土鳖子,完全可以用脚把他踩掉。
肉臭了架子不倒,沈二公子今天正好带了四个家丁出门办事,手上人手充足,报仇就在眼下。眼里露出寒芒,整张脸被血充得通红,像只发疯的狗,恨不得一口咬死敌人。咬牙切齿地说:“有种,还敢来沁州城。今天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几只走狗迅速包围了王康胜。大街上行人受惊,慌忙为他们让出一块足够大的场地,供他们决斗。
站在王德元身旁的鲁二德,为上次没能出手埋怨了王康胜好几天,眼下有了出手的机会,心里乐开了花。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落在王康胜后面,挽起袖子冲过去。
其实就沈家四五人,王康胜一人足矣,鲁二德的加入只是缩短了时间,没能让市民过足眼瘾。沈二公子平时在街上欺行霸市,调戏良家妇女,名气比他老子还大。围观的市民中有不少认识他,其中也不乏曾受他欺辱的良民,看见沈家王爷被打,市民只有叫好的份,沈家现在败了,市民更加肆无忌惮,呼喊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