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回到家里后,将事情简单的告知了父亲,叶员外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太冲动了,还是离家躲几天吧,江任这种人睚眦必报,肯定不会罢休的。”
叶知秋年轻气盛,根本毫不在意,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一个恶少而已。”
叶员外骂道:“幼稚,江家能横行乡里,靠的是官府的撑腰,靠的是庆国公的庇护,恐怕这会儿江家去往县衙搬救兵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再不出去躲躲,就来不及了。”
但不管父亲怎么说,叶知秋就是不为所动,说是不就打了一顿而已,官府来了又能怎样。
叶员摇头叹息,心想儿子大了,不太听话了。
出乎意外的是一连三天过去了,江任没有任何的报复反击,这让叶家及听闻消息的李家都感到很诧异,难道这事就算这样过去了?
以江任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之所以这几天没动静,那是因为一要养伤,二要想个完美的办法将叶家一网打尽,一次性解决。伤刚刚养的差不多了,江任大清早便带着整整一个弓箭营的官兵,浩浩荡荡的包围了叶府前后。
这一次,江任做足了准备,要让叶知秋和叶家永无翻身的可能。
叶知秋此刻正在后花园练剑,听闻下人禀报后,手持长剑急忙赶往前厅。
到达前厅时,江任带着官兵已经冲进了大门,叶知秋喝道:“江任,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谁知江任“嘿嘿”两声奸笑,说道:“叶公子,你误会了,本少爷又不是官差,这些兵可不是本少爷带来的。”
这时候,江任身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喝道:“叶公子,本捕头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缉查叶家私供洛神之事,你手持利刃对抗官兵,难道要造反不成。”
此人叶知秋认识,是县衙的赵捕头,两人曾一起喝过几次酒,也算是熟人。在叶知秋的认知里,赵捕头是一个颇有正义感的人,平常最憎恨那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恶霸,算是县衙中唯一的一股清流,没想到今日也和江任沆瀣一气,为虎作伥。
叶知秋没好气的道:“赵捕头太看得起草民了,扣这么大的帽子草民可戴不起。”
赵捕头道:“什么戴不起戴的起的,你必须将这件事给本捕头解释清楚。”
叶知秋一愣,心想赵捕头今天吃错药了?非要抓着这点小事…但一撇间,他看见赵捕头不停的使眼色,终于回过味来。
事实上,赵捕头一开口,便道明了来意,却一直在和叶知秋扯是不是要造反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为叶家争取补救的机会。
叶知秋明白的时候却已经迟了,叶员外得报后已经从后宅赶了出来,而叶家密室供奉洛神之事,只有他父子俩才知道所在。
对于赵捕头的小动作,江任都看在眼里,本来他不愿意由赵捕头领兵,因为他和赵捕头平时不对付,但县令说赵捕头武艺高强,是最好的人选,江任只好作罢。
“赵捕头,你似乎忘了今日来叶家的目的,耽误了正事,你吃罪的起吗?”江任阴阳怪气的说道。
赵捕头不屑的看了一眼江任,回击道:“江公子,本捕头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
江任翻着白眼一声冷哼。
而此时刚赶出来的叶员外还不知情况,赶忙笑道:“赵捕头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啊。”
赵捕头心里那个急啊,心想你别有失远迎了,赶紧去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但江任已经有所察觉,他也不好在拖延了,说道:“本捕头今日奉命前来缉查叶家私供洛神一事,从现在起,叶家上下人等不得随意走动,等候搜查,如有不从者,以谋反论处。”
叶员外心里一惊,心想此事极为隐秘,官府从何得知,但他不得不强作镇定,说道:“此话从何说起,恐怕是误会,误会。”
赵捕头道:“是不是误会搜过就知道了,来人呐,搜。”
一帮官兵开始逐屋搜查,但叶家上下谁也没有注意,搜查的官兵中有一人神情紧张,似乎在故意躲闪这叶家众人,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叶知秋父子心想密室隐秘,还都心存一份侥幸。
不大一会儿,几个官兵抱着洛神神位和灵牌走了出来禀告道:“禀告赵捕头,叶家确实私自供奉洛神,搜出证据在此。”
赵捕头心中一声叹息,说道:“叶员外,叶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二位解释一下。”
叶员外心里清楚,此事一旦事发,下场可想而知,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从私自供奉洛神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如今要是连累了儿子,却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于是便说道:“赵捕头,此事皆老朽所为,叶家上下人等并不知情,尤其是小儿叶知秋更一无所知,还请赵捕头明查。”
赵捕头还没说话,江任却抢着说道:“朝廷颁发过禁令,私自供奉洛神宓妃者,抄家灭族。依本少爷看,你还是去大牢再做解释吧。”说完后又对赵捕头道:“赵捕头还不抓人,在等什么?”
叶员外出来后,这些事就轮不到叶知秋处理了,所以他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事态的发展,到了如此地步,他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他奇怪的是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江任是如何得知的,官兵竟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密室。但没有时间让他去考虑这些,如果官兵要抓人,他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在弓箭如蝗的情况下带父母双亲安全逃脱。
面对江任的咄咄逼人,赵捕头无奈说道:“叶员外,叶公子,得罪了。”然后命令手下道:“将叶家上下人等全部押回县衙。”
叶知秋持剑护住父亲,骂道:“江任,你别欺人太甚,早知道前几天就结果了你。”
江任阴险的笑道:“姓叶的,你没机会了,这就是惹怒小爷的下场。”
此时叶母也被人从后宅押了出来,满脸惊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叶家大大小小十四口人,全部被集中到前院,看管了起来,唯独逃脱了告假的下人叶童。
叶知秋想不出好的办法,似乎只有硬闯了,以他的武艺,逃脱应该问题不大,可两个老人怎么办?
叶员外猜到了儿子的意图,悄声道:“儿啊,为父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连累了你,你想办法逃命吧,不要管我们。”
叶知秋心中一阵难过,说道:“孩儿誓死也要护得爹娘平安。”
叶员外怒道:“找机会逃出去,给叶家留下香火,否则为父死不瞑目。”
官兵用一根粗麻绳将叶家的下人仆役串绑起来,但赵捕头迟迟没有给叶知秋、叶父、叶母三个主犯上铁镣,不知在等什么。
“赵捕头,你…”江任脸色铁青的看着赵捕头,但又忌惮叶知秋手中的剑,只能恨的牙痒痒。
赵捕头拿起铁镣,走道叶知秋旁边说道:“叶公子,得罪了。”
叶知秋含泪看着父母,突然大喝一声,怒道:“江任,你欺人太甚,今日先宰了你。”便持剑向江任杀去。
江任大吃一惊,急忙躲在一群官兵的身后,骂道:“敢对抗官兵,姓叶的要谋反,弓箭手放箭,杀了他。”
赵捕头心里也是一惊,连忙抽出腰刀,赶过去与叶知秋战成一团,弓箭手本已瞄准了叶知秋,但赵捕头的身影夹杂其中,只能端着弓瞄准,却不敢放箭。
二人打的热闹,但都没有敌意,赵捕头借机密语道:“叶公子,快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叶知秋明白赵捕头的好意,心想只能先逃走,以后再想办法营救父母了。
二人你来我往,已经交手几十个回合,从院中斗到了屋顶,赵捕头故意卖个破绽,叶知秋一脚将赵捕头踢下屋顶,趁势瞬间便逃的无影无踪。
赵捕头命令官兵追赶,弓箭手也是箭入雨下,怎奈只是向天空放,屋顶上早就没有人影。
幸亏江任不识武功,没有看出破绽,不然赵捕头回去必将无法交差。
……
叶知秋一路逃串,躲开围捕的官兵,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又潜回家里,发现家中已被洗劫一空,到处贴着官府的封条。
叶知秋正在考虑要不要越墙而入,突然看见拐角出有一个人影一闪,心里一惊,低声斥道:“谁?”
“不要惊慌,跟我来。”原来是赵捕头的声音。
叶知秋跟着赵捕头来到一个早已荒废的院落中,发现久已无人居住的破屋中却有一点烛火的亮光。
两人推门进去,叶知秋看在一人正焦躁不安的坐在桌前,桌子上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仔细一看,等待的人竟是李祥瑞。
看见叶知秋进来,李祥瑞起身道:“饿了吧,先吃饭。”
叶知秋东躲西藏了一天,确实肚子饿了,但顾不上吃饭,先说道:“赵捕头,今日之事多谢相助,但不知老父老母如今境况如何?”
赵捕头道:“叶公子先吃饭,别辜负了李掌柜的好心,边吃边听赵某告诉你详情。”
赵捕头告诉叶知秋,叶家私供洛神宓妃事发,是江任为了报复一手造成,但官兵能准确知道密室所在,乃一人告密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