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扬可没时间让他们继续欣赏,走过去将书法卷了起来往同样被震得七荤八素的方文然手里一塞,这才转身对一脸怒容的温存明说:
“温老板,现在可以卖东西给我了吧!”
温存明魂不守舍的回答:“可以可以……可不可以再打开让我看一眼这幅字?”
其他人也连声附和:“再看一眼,就看一眼行吗?快打开呀!”
张汉扬朝方文然一指:“这个问题回头你跟她谈,字我已经送给她了,我还有事要办,温老板,你先别想那幅字了,还是抓紧帮我划一下价。”
“哦哦哦……对不起……这些东西一共是一万六,尾数就不要了,这位小姐,你这幅字卖给我好不好,我出一万。”
南丰市的文化底蕴不足,像邢自远这种市书法协会的高手,一幅字的售价也就是三五千,而且还是装裱好的。
温存明是个狂热的书法爱好者,同样也是个商人,第一个就意识到了这幅字的宝贵,直接开出了一万的价格,这在南丰市已经算是标准的天价了。
“温老板,算错了吧!你再仔细算算?”
现在温存明眼里只有那幅字,连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连帐算错了也没发现,看得张汉扬不住摇头。
一万六?这么多东西,就是十万都嫌便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怎么会算错呢!就是一万六了,这位小姐,两万,只要你同意,我这就去给你转账。”
不等方文然表态,邢自远就率先反应过来了,伸手就把快要凑到方文然身上的温存明推开:
“别理这奸商,这幅字我要了,五万,咱们去银行转账。”
“不卖!”
方文然到这时才回过神儿来,猛然发出一声尖叫:“多少钱都不卖,想要字你们找张汉扬去。”
“张汉扬!”温存明眼睛一亮,抓住张汉扬的手就晃上了:
“张先生,您今天来到了我这一品轩,这是我温存明的荣幸,能不能请您帮我题写个店名,只要您同意,以后不管您需要什么,我都负责给您送上门去。
张汉扬也没有想到他写出来的字居然这么值钱,同时也意识到,像卖字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书画界的圈子不大,名人却不少,要是引起了诸多名人的注意,一个个的找上门来,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当即摇头拒绝:
“温老板,我的字不卖,咱们一码归一码,我不缺钱,你要是再说别的,我就去别家买。”
张汉扬语气平和,但身上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再没有了刚才的随意,温存明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交好张汉扬不成,反而引起了张汉扬的反感,急忙解释道:
“对不起纪先生,是我孟浪了,我这就给您去准备货物。”
温存明也想明白了,今天提这些确实有些不合适,反正他也有把握找到张汉扬的地址,以后有的是机会结交。
刚才张汉扬在这里受气时他没有站出来主持公道,现在见到人家有本事了又缠上来,换谁也会反感,这不是标准的前倨后恭么!当下也不再废话,招呼着营业员开始提货。
连温存明都被张汉扬拒绝了,邢自远和其他人也识趣的没有开口,只是眼光炽热的看着方文然手中那幅字。
付清了十万零六千货款,张汉扬笑着对温存明点了点头,带着方文然离开了一品轩。
“哎呀!我怎么忘记问他了?”
直到张汉扬离开五六分钟后,邢自远猛然一拍大腿懊悔不已。
方才张汉扬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体的问题,将邢自远给震迷糊了,等回过神儿来又赶上温存明要买那幅字,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温存明苦笑着劝道:
“刑老,还是想开点儿吧!再说你问了也没用。”
邢自远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向他求字,而是想向他求医,唉……今天咱们都走眼了啊!张汉扬可不仅是书法高明,医术更高明,我怎么错过了呢!”
“医术!哎呀!我说刚才怎么觉得不对呢!刑老,我估计现在问也是白问,你放心,店外面装着摄像头,查一下他们开的那辆车牌照,找到他应该不难,回头你再上门求医就是了。”
刚出古城路,方文然就靠边停了下来,瞪着张汉扬问:
“羊头同学,你说吧!这次准备怎么补偿我?”
“补偿?为什么?”
“当然要补偿了,那帮人看着这幅字的眼神儿你看到了吧!就跟狼看着羊一样,眼中都冒绿光了,可想而知,他们为了找到你,肯定会不择手段的对付我,你说我到时候会面临多大的压力,你不应该有所补偿吗?”
“这好办,你把这幅字还给我好了。”
说心里话,把这幅字送给方文然,张汉扬还真有点儿不舍。
这幅字可以说是在目前这种状态下的巅峰之作,就是让张汉扬重写一遍,也很难再写出来。
写这幅字时,不仅精神和身体都处在最佳状态,又被邢自远等人勾起了在附属医院被打压的往事,还要加上诗与环境的契合,心境触动之下才写出来。
就像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一样,酒醒后又写了几幅,却始终无法与第一幅相比。
“滚,这是你送给我的,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
张汉扬叹了口气道:“不还给我也行,要是刚才那帮人找到你,你卖给他们也好,自己留着也行,就是不要告诉他们我住在哪里。”
“为什么?”
“我怕麻烦!”
“行!我答应你了,咱们还是谈谈补偿的问题。”
张汉扬一个劲儿的眨眼睛,现在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唯女子与小儿难养了,明明字已经给她了,怎么方文然还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嗯!我想想啊……要不你以身相许?”
“拜托你别闹了行不行。”
“那换个条件,等我去镜月湖玩的时候,你教我书法,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等等!你去镜月湖准备住多长时间?”
去镜月湖玩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学书法?这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吗?
树上宾馆还住着个谢茗烟,再加上口无遮拦的方文然,等到苏幼薇误会了怎么办?
果然,方文然笑嘻嘻的回答:“看情况,反正我最近闷的很,你不会赶我走的吧?”
“当然不会,你愿意住多久都没问题。”
一开始,张汉扬还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拒绝,但在开口之前,才发现方文然的笑容似乎不大自然,眼神也颇为复杂。
做了三年的同桌,张汉扬可以说是王振之外,同学中最了解方文然的人,虽然不能准确把握方文然的心思,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显然,方文然想要去镜月湖,并不是喜欢上他了,而是到现在还没从感情的伤害里走出来。
去镜月湖,或许是想避开王振,也可能是想躲到与世隔绝的镜月湖默默疗伤,又或许是不想让家人和朋友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作为朋友,这个忙自然是要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