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斯挡开安东尼的进攻：“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再愤怒也于事无补，你现在只能把所有感情埋藏在心里，专心取经，等你的国王给你平反，恢复你的爵位，你有的是金钱和力量报仇。”

“我等不及了！”安东尼把剑一扔，喊道，“你一直让我等，让我等。我还要等多久才能报仇？一千年？两千年？”

阿瑟斯脸色苍白：“你不会等那么久的，我保证。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五年之内，我帮你恢复名誉，你帮我寻找情人的尸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其实你当时就料到我不可能帮你找到情人的尸体，对不对？你这么厉害，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况且是我？你只是想帮我而已。幸好，我们遇到了伊蔻……”安东尼喃喃道。

“我不敢确定伊蔻是她的转世，但我希望她是。”阿瑟斯把剑收回鞘里。

“等我们去了英国，给她找到三生镜，你就知道答案了。”安东尼长叹一口气，“阿瑟斯，我死去多年的可怜母亲，不知道现在是否也转世了？”

“还是让她安息吧，她这辈子受的苦已经够多了。”阿瑟斯抱住安东尼，轻轻拍着他后背。

圣诞节快要到了，村子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息，人人都在准备圣诞节的用品。安东尼更是早早去了城里采购节日用的东西。由于害怕仆人们发现伊蔻在练习巫术，阿瑟斯没有雇用任何仆人，家务都是伊蔻在做，这次装饰圣诞树的任务也落在她身上。

阿瑟斯砍了一棵巨大的松树，安放在起居室里，伊蔻施法让那棵松树重新长上松果，还用了点魔药，让那些松果变成耀眼的金色。她还弄来了各色鲜花，装点在圣诞树上。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装饰了鲜花的圣诞树。”阿瑟斯赞叹道。

伊蔻一笑：“其实也很简单，我储备的魔药原料里有水仙球茎，郁金香球茎，百合球茎、铃兰种子，玫瑰枯枝之类的东西，我施法让它们重新发芽，抽出枝条，长出花朵。而且，我对这些花朵也是施过法的。”她举起一朵郁金香送到阿瑟斯面前：“你尝尝。”

阿瑟斯一看，那朵郁金香里面盛满琥珀色的蜜汁，还带着浓浓花香，他接过花朵一饮而尽：“味道好极了。”

得到阿瑟斯的赞赏，伊蔻非常得意，要知道阿瑟斯的口味非常挑剔，难得有他称赞的食物。她举起一棵铃兰：“还有这个呢。”她手指拨动白色的铃兰花朵，花朵发出了风铃般清脆的声音。

伊蔻往这些花朵上洒了一点药粉，念动咒语，花朵纷纷从地上漂浮起来，飞到松树的树枝上，像一群颜色鲜艳的小鸟。她对阿瑟斯笑道：“我的驭物术练得不错，是不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炼好这些药粉，不过效果还挺好的。”

阿瑟斯看着伊蔻用鲜花布置圣诞树，想起自己多年前死去的爱人。由于她的身份，她从来不会像伊蔻那样到处蹦跶，大声说笑。哪怕是对敌，她也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只要轻轻挥动她纤细的手指，就能让对方败得一败涂地。在面对阿瑟斯时，她也是一副优雅冰冷的姿态，阿瑟斯始终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觉。直到一天晚上他们在野外露宿，阿瑟斯砍下树枝铺了两张床，在上面铺上青草和树叶供他们歇息。凌晨时分，阿瑟斯在被露水冻醒了，发现她已经醒来，正在对阿瑟斯身边的草地念咒，草地上顿时长出大片的矢车菊，阿瑟斯幸福地装睡，直到日出才起来。她梳理着缎子般的头发，对阿瑟斯嫣然一笑：“这里鲜花开得很茂盛，是不是？我得谢谢你，找了片这么漂亮的草地。”

阿瑟斯现在都不能相信，这么优雅美丽的一个人会化为白骨。他试着从伊蔻身上找到她的影子，但活泼狡黠的伊蔻跟她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外貌更是与她毫不相似。而且，她最擅长的是预言，而伊蔻对预言一窍不通。可是，如果说伊蔻不是她的转世，为什么她一看到他就有熟悉的感觉？

“累死我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安东尼一头撞进起居室，“你们无法想象圣诞节前的商店是多么拥挤……啊咧？伊蔻，这都是你弄的吗？”他看到鲜花装点的圣诞树，惊得眼睛差点弹出来。

“是啊。你都买些什么了？我看看。”伊蔻兴奋地扒着安东尼带回来的包裹。

安东尼沮丧地把一个大包裹扔在一边：“这是装点圣诞树用的铃铛、丝带、星星。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把圣诞树装点好了，这些装饰品也白买了。”

“抱歉。”想到安东尼挤在一群家庭主妇里，在商店辛辛苦苦地抢购东西，结果回来后发现东西白买了的失望心情，伊蔻心生愧疚。

“没事，这盒蛋白杏仁饼是给你吃的，我想你会喜欢。这是店里最后一盒了，还好我下手快，否则就被一个大妈买走了。”安东尼大方地塞给伊蔻一个硬纸板盒。

“还有，阿瑟斯，这是你让我买的调味品，这些丁香、肉豆蔻和胡椒都贵得要死，还好我知道有个香料店售价比较便宜，我们一共省下三个银币。还有这个葡萄酒，商店里的都卖很贵，我去离这里六里路的一个葡萄酒庄园买了几瓶，味道不错，五年陈，你尝尝……”

阿瑟斯知道安东尼很会买东西，他讨价还价的功夫连最精明的家庭主妇都自叹不如，点头道：“很好很好，我来给你们烹调平安夜大餐。”

因为伊蔻的生日定在平安夜，平时极少下厨的阿瑟斯亲自给她烹饪大餐。最后端上来的菜式自然也极其豪华：烤野兔背上装饰了一对鸡翅膀，打扮成天马的样子；烤鹅被打扮成孔雀的样子，色彩缤纷的尾羽是用铁丝穿了糖渍的樱桃、梅子、坚果、苹果片做成的；烤乳猪背上加了薄饼做的膜翼，打扮成喷火龙的样子，它嘴里的红苹果被雕成火焰的造型；桌子中央是一个帕特农神庙造型的蛋糕。

“好漂亮！”伊蔻被这蛋糕吸引住了，“当我切开这蛋糕，里面也会飞出小鸟吗？”

“里面没有小鸟，真可惜，我没有学会我家厨师把活鸟封在蛋糕里的技术。不过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一个朋友送了我一份礼物，他重金买来一千只鸟儿，让人教它们学会说我的名字，然后把它们的舌头割下来，烹饪成菜肴给我享用。”阿瑟斯随意说道。

“我才不要吃那个！太残忍了！”伊蔻咂嘴。

安东尼摆好餐具，三人入席享用阿瑟斯的秘制晚餐。阿瑟斯看着安东尼和伊蔻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他亲手烹饪的美食，忍不住感慨万千。自从他情人死后，他已经独自生活多年，很久没有跟朋友一起欢度佳节了。

阿瑟斯的情人生前清高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每天只喝一点花蜜，或者一点野果就够了。当然，那时阿瑟斯已经由家财万贯沦落到一无所有，衣食无着，她这样做也是为阿瑟斯省钱。阿瑟斯看着伊蔻大快朵颐，心里暗暗希望伊蔻就是她的转世，如果她这一世可以像伊蔻那样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没心没肺，也是一种幸福吧……

伊蔻丝毫没注意到阿瑟斯的心事，她吃饱喝足后伸个懒腰：“真好吃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手艺？”平时都是伊蔻在做家务，包括做饭，可是她只会烤面包，好在她面包做得很好，连阿瑟斯都对她烤的白面包表示认可。平时她烤好面包，切几片火腿去煎，再切点奶酪和苹果，就是一顿饭了。

“熬制魔药跟做饭是一脉相承的，等你把配制魔药的技术练得炉火纯青，你做饭技术自然也进步了。好了，你去把盘子洗了，早点睡觉吧。”阿瑟斯眨眨眼睛。

第二天，伊蔻一醒来就看到床头放着阿瑟斯和安东尼送的圣诞礼物。她先打开阿瑟斯送的那份，那是一把小巧的匕首，上面镀了银。自从上次他们跟吸血鬼交手之后，阿瑟斯看到伊蔻的巫术对死人没用，她又没有合适的武器，特地给她打造了一把镀银匕首。安东尼送的礼物是一把昂贵的象牙梳子，伊蔻对这种华而不实的礼物不怎么感兴趣，随手放在一边。拿起给阿瑟斯和安东尼的礼物去了起居室。

阿瑟斯和安东尼已经起床，并且相互交换了礼物。阿瑟斯送给安东尼的是一双质量很好的鹿皮靴子，安东尼送给阿瑟斯的是一枚镶着紫水晶的黄金别针。伊蔻送给阿瑟斯一块自己绣的手帕（她在上面施了咒，上面绣的玫瑰花在白天会盛开，晚上会自动合拢），送给安东尼一瓶治疗外伤的魔药。

安东尼看了看药瓶上的标签，叹气道：“你干嘛不送给我一瓶可以吸引姑娘的爱情魔药？”

“别傻了，我不会帮你祸害良家妇女的。再说，我这瓶疗伤的魔药有什么不好？无论是多严重的外伤，都能很快见效。你平时总是惹事生非，正好用得着。”伊蔻回答得正气凛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