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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未破 父债子偿

那场雪下的很大,直至很多年后,他们回想起来都只记得那无边无际的苍白,就像是为谁千里送葬一般。

室内的炉火哔哔的烧着,榻上的人眼睫微微颤了颤,似乎在做什么挣扎一般,但是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

缓缓地眨动了几次,转头,看了看自己呆的房间,扯了几扯唇角,似乎是想笑,但是终究是太难。

有些艰难的坐起来,榻前的衣架上挂的是应自己的衣物,青蓝色的长袍。

走到镜前,伸手拢好自己的头发,束好,很熟练。而后走到衣架前,有些颤抖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上去,衣服的纹路刺绣都很是精美。青蓝色的衣袍,闵家家主的衣服。

曾经他是穿在另一个人身上。

闵桓看站在院子里看着房门略有些犹豫,正在他想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随即就见一身青蓝色长跑的闵子澈从里面走出来,目光平静,甚至带了几分漠然。

闵桓那一瞬间恍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闵戎,那双飘着霜雪的眼睛,将别人的苦痛背负在自己身上,岂是那般好过的。

“程家人呢?”

“已经回程家了。”

信步走下台阶,掠过闵桓,走了几步,“将现在闵家所有的族老召集起来,若是又不听话的就杀了吧。”

闵桓闻言惊讶的看着闵子澈,似乎在求证什么。

“如今闵家多事之秋,凡有不听话的一律处决掉。”依旧是那平静的目光,似乎刚刚说要杀人的不是自己。

权势真的是毒药,可以让人甘之如饴的饮下,那么就由自己来将那些疯狂的人一一清理干净吧。

“是。”

闵桓领命,走了出去,步伐坚定。

闵家已经是伤痕累累,不削去伤口的腐肉,那就永远不会愈合,既然总需要一个刽子手,倒不如让自己人来。

闵家摘星楼。摘星楼可以算是岷州最高的观星楼。

所有族老都在等待着一个人,有的人面带喜色,有的人则是带了几分恐惧,看着门口方向。

刚刚杀人了!

有人偷偷瞄了一眼此时正站在主位旁边的闵桓,手中的白玉骨扇依旧是那样的干净,纤尘不染,但是自己亲眼看到,那柄扇子是如何锋利的将一个人的头颅削飞。

闵桓也是阴阳家少见的使用武器的人,尤其是那种另类的武器。

那人正想着,就听得门口有人进来了,转头。

闵戎?不是!是闵子澈,长得很像,但是两人却不会让人弄混,闵戎总带了几分阴郁,而此时闵子澈则是一种凌厉的气势,就像出了鞘的利剑将要斩碎面前一切的阻碍。

一个可怕的人!

“闵家”

闵子澈缓缓落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扫过一众族老,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凛,那一眼,莫名让人想起前几日的那场大雪,很冷。

“闵家,如今暂是多事之秋,一切从简,我继任家主之位便不行仪式了。”

“家主之位更替,从来都是由家族族老商议决定,你闵子澈就算是前任家主的弟弟,也不能废了规矩!”

有人站起来,不赞同的看着闵子澈。

闵子澈看了那个族老一眼,这人他认得,是旁支的一个族老。

谁知道,闵子澈还未说话,站在闵子澈身边的闵桓直接出手,所有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个族老已经应声而倒!鲜血喷射而出,溅了两边的人一身鲜血。

顿时满堂哗然!

动辄杀人,而且还是自己家族中举足轻重的族老!有的族老直接站起来,目光狠厉的盯着闵子澈。

谁知,闵子澈依旧是那副平缓的语调,缓缓道:“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现在程家就在外面,我既然能狠下心杀了闵戎,我就能杀了你们所有人。”

闵子澈念道闵戎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狠狠的抽了一下,就连语调都有微微的颤抖,是!连闵戎都能下得去手,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人如同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只是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这些人群起而攻,就算闵子澈三头六臂也一定会死,但是闵子澈说程家人还在,虽然这几日没有看到,但是谁知道他们又会从哪里冒出来,毕竟前几日的婚宴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怕死,惜命!越是有权有势就越怕。

一个人坐下了,渐渐地所有人都坐下了。

闵子澈看着一个个沉默怯弱的族老,竟然有了一丝心灰意冷。

这就是闵家的中流砥柱?这就是,闵家人赖以生存的依靠?如何不让人齿冷!

罢了,良久,静默无声的大堂之中,闵子澈开口:“各自回去吧。”

闵桓神色微动,似乎是听出了闵子澈语气中的那一丝心冷,转眼看了看一个个正在起身离去的族老,只能暗自轻叹。这就是现实,就算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你也不得不屈从与现实,程凌就深刻的明白着这一点。

待得所有人都走光了,空气中只余一丝血腥味,提醒着人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

“柳璃呢?”

“不知道,程家人也在找他。”

“程凌?”

“我知道了。”这个闵家能逃过程凌眼睛的也只有那么一处了。

深夜,闵子澈执了一盏烛灯走进一处院落,略有些破败,似是很久没人住了,只得一个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在暗淡的月光下拉出诡异的影子。

寒风卷起地上的茅草在脚边打着旋儿,闵子澈一步一步靠近那座上着锁得房间。

看了看那扇腐朽的门,伸手一掌将其震飞,落下厚厚的灰尘,闵子澈却是丝毫不在乎径直走进去。里面似乎是一间卧室,只是破败的恨了,连榻上的被褥颜色都已经尽褪。

将手上的烛灯放在一旁落满灰尘的桌子上,行至书架之前轻轻搬动书剑上那个灰陶釉罐子,只听咔咔的机括之声想起,整堵墙都被打开。

阵阵的寒风从洞口吹出来。

闵子澈也不管烛灯,就那么直接走了进去,这里是闵家最后的一条逃生之路,因为很久没有用到所有即便是现在的闵家也很少有人知道。

“你果然在这里。”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衣裳脏乱的人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拿衣服本来是艳丽的水红色,但是如今却沾满了灰尘和鲜血。

散落下来的头发掩住了女人的脸,在黑暗中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怖。

“你果然能找到我。”

“程家也在找你为什么。”

闵子澈对于柳璃并没有多少感情,对于他来说母亲其实一直就只是一个称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生下自己开始,柳璃就拒绝带自己,一直都是自己的乳娘再带,后来乳娘死了,就一直是兄长照顾自己,除了必要,柳璃从来不会见自己。

“因为啊,我知道很多秘密,程凌不想让你知道的。”

柳璃站起来,依旧纤弱如少女,尽管她已经生了两个儿子。

“那你想不想让我知道。”

“想啊,我简直太想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啊!”

柳璃似乎眼中散发着癫狂的光芒,看着闵子澈。

“你说。”闵子澈有些不耐,毕竟一个半疯的女人在你面前任谁也不会太开心,尤其,面前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记忆都不算好。

“你过来。”

柳璃勾了勾指头示意闵子澈靠近些,脸上带着几丝期待,眼中满满都是兴奋的目光,似乎自己在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闵子澈虽然有些不愿,但是还是如言做了。

“我告诉你……”

闵子澈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已然是双目赤红!甚至隐隐还有几分水雾。只是更多是的愤怒!

顺手一把掐住了柳璃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柳璃猛然被掐住,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似乎在宣告着胜利。

闵子澈摇着头,语气颤抖着“你,怎么能!兄长不是你一直心疼的儿子吗!啊!”

闵子澈一把将柳璃扔在地上,柳璃似乎感觉不到疼仍旧在笑着,看着满脸痛苦的闵子澈,似乎得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笑的愈发的肆意。

你看到了吗,你骗了我,你的儿子被我骗,你看父债子偿不是很有道理嘛,柳璃看着闵子澈恍然间记忆中的一个人影出现,渐渐与面前的闵子澈重合,闵家人!柳家人都该死!都该去死!

密道的风冷冷的吹着,寒冷刺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闵子澈靠着墙壁蹲着抱着自己的头,满脑子都是闵戎死去之时的眼神,那场雪,就像是落在心里。

自己究竟有多傻,才会连那么简单的局都看不透!才会就那么杀了自己的兄长。

“啊!”

狭长的密道之中回荡着一声近乎是绝望的啸声。

闵子澈突然站起来,鬓发有些散乱,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癫狂之色。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了柳璃。

柳璃本能的觉察出现在闵子澈的危险,就想一头失去理性的狼,正想将自己一口吞下去,求生的本能让柳璃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痛疼,想要往外跑!

但是,她的修为怎能与闵子澈相比,刚跑了没几步就被层层的青藤狠狠的缠住!摔倒在原地,被捆住的身体连结印都做不到。

柳璃艰难的扭过身去正见闵子澈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带着似乎要将人吞噬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