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歌子出现在苗小月面前,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苗小月不由得后退两步,哆嗦道:“圣女……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玄歌子看了看昏迷的苏平安,道:“我若不来,苏平安就死在你手上了。我又如何向寨主交差?你心里有鬼,一路鬼鬼祟祟地,连我跟着你来你都没发觉。我问你,怎会突然起了杀心?苏平安是杀不得的,还好我来得及时。”
苗小月道:“圣女来此是为何事?若是被听云庄的弟子发现了就不好了。”
玄歌子笑道:“听云庄的弟子都是一群废物,况且我现在就要走了,他们发现不了的。”
苗小月忙道:“苏平安她——”
“我来就是带她走,寨主已经答应替她解毒了。”
苗小月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寨主她……解了毒她和沈游岂不是……”
“寨主自有她的用意,别说废话了,我们得走了,一会儿看门的弟子醒来就不好了……”
“我……我也要跟着去吗?”苗小月疑惑道。
“那是自然,你得搭把手,我一个人怎么把她弄出去?”
“好吧……”
苗小月恨得牙痒痒,可脸上又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苗小月和玄歌子架着苏平安,因为玄歌子对看门弟子下了药,所以她们轻易地就出了庄门。
出了庄外十来里,玄歌子将苏平安放上马车,苗小月迟疑道:“圣女,我看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庄里的人发现苏平安不见了会起疑的,我留下来对付他们。”
玄歌子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你速速返回罢。”说着跳上马车,带着苏平安走了。
苗小月也走了,但她并没有如她所说返回听云庄,而是走的另一条路,那条路通往南河省府衙门。
机智如苗小月,她深知,若想进京面见皇上,她必须过省府衙门这道坎。
天大亮的时候,苗小月到了省府衙门。
她肩上挎了一个包袱,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她决定先礼后兵,若是
省府大人不同意她提出的要求,她再动用武力,到时随便放条小虫子,都能让省府大人生不如死。
省府衙门威严的朱红大门紧闭着,门的左右各立着一只石狮子。木架子上竖着一口白面红边的大鼓,两只蒙了红缨的鼓锤立在两侧。
苗小月不假思索,左右两手各拿了鼓锤,在鼓上敲打起来。
过路的人停下脚步,以一副看热闹的姿势观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不知她是有何冤屈。
苗小月敲了许久,手上动作越来越重,“咚咚”的鼓声震耳欲聋,围观群众也越来越多。
大门终于开了。
两个凶神恶煞的捕快冲了出来,见到击鼓的苗小月,一把将她拽住。
“大胆刁民!竟敢乱敲鸣冤鼓!”
两个捕快将苗小月拖到石阶下,不让她再靠近。
苗小月忙道:“民女有急事求见省府大人。”
“去!一边待着去!大人公务繁忙,岂是你这等平头百姓想见就能见的!”
苗小月见四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便动武,干脆装作委屈的样子,啼哭起来。
苗小月对着围观的众人,哽咽道:“小女子孤身一人,孤苦无依,蒙受了极大冤屈,听闻省府大人明察秋毫,专为我们平头百姓出头,可如今,我却连省府大人的面都见不着。我的命好苦啊……”
苗小月伪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的姿态积起了民众的同情,围观百姓纷纷叫嚷道:“让她进去!让她进去!”呼声一声比一声高。
两个捕快对望了一眼,低声商讨了会儿,大声道:“设这省府衙门自然是为百姓断案申冤的,只是这几日情况特殊,衙内来了贵客,大人告诉我们不得轻易让人进去,以免惊扰了衙里的贵客……”
苗小月哭道:“说来说去,省府大人还是为自己着想,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
“就是——快放这姑娘进去!”
“放她进去!”
围观的百姓又骚动起来。
其中一名捕快见此情形,忙跑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省府大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大声道:“何人在此闹事!”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大人!民女有急事求见您!”苗小月抬起头来,待看清大人身后站着的人时,不由得呆住了。
“小……小满?”苗小月试探着喊道。
“小月姑娘!”小满朝苗小月走去。
省府大人看着这一幕,嘴张得老大,正欲开口,小满扶着苗小月从他身边走过去,旁若无人。
“风大人!等等我!”省府大人忙追上前去。
苗小月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小满,“风大人?”
小满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我家公子是当朝太子凤禹,我是御前带刀侍卫,姓风,名小满。”
苗小月的脑袋嗡嗡作响。
冯雨居然是当朝太子凤禹,那他是否知道苏平安就是公主?他若是知道,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全完了?
“小月姑娘?小月姑娘?”小满连叫了两声,苗小月才回过神来。
小满笑道:“小月姑娘你不要这么吃惊,虽然我家公子是太子,可他一点也没架子的,以前我们是朋友,如今我们还是朋友啊。”
苗小月尴尬地笑笑,又问道:“你们可曾见过我家小姐了?”
小满道:“苏姑娘她不是在听云庄吗?上次我们见过,后来我和公子就来这省府查案。对了小月姑娘,适才听说你有急事找省府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苏姑娘出事了?”
“不……不……小满……”苗小月忙改口道:“风大人,你带我去见太子吧,我有急事找他。”
小满笑笑,“都说了别见外了,还是叫我小满吧。太子就在里屋呢,我这就带你去。”
苗小月忐忑地跟在小满身后。
她几乎能确定,凤禹还不知道苏平安的身份。既然如此,她不如将计就计,直接见着了太子,无疑比见着省府大人好说多了。
凤禹在屋内查卷宗,是南河省接近一年以来各县里报上来的失踪案。
小满扣了两下门,道:“公子,小月姑娘来了。”
凤禹放下手头的纸,一脸期待地看向门外,除了苗小月,并未见到苏平安。
“民女小月,拜见太子。”苗小月行了个礼。
凤禹忙将她扶起,“小月姑娘,勿需多礼,快快请坐。且不说你是江湖中人,就算是一般的百姓,也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行此大礼的。”
苗小月深吸一口气,道:“太子,小月此行来是想问您一件事的。”
“何事?”
“太子,您可知我家小姐的身份?”
凤禹道:“平安?平安她什么身份?”
苗小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轻松,她沉默不语,酝酿了一会儿情感,眼里盈满了泪水,她突然一把将凤禹抱住。
“禹弟——”苗小月痛哭着喊道。
禹弟?
凤禹和小满一脸懵逼,凤禹忙道:“小月姑娘,有话好好说,你……你先放开我。”
苗小月松开了手,抹了把泪,哽咽道:“沈游他弄错了一件事,他以为平安是皇上的女儿,其实我才是……我是皇上的女儿,我是你的姐姐啊……”
凤禹大吃一惊,一脸骇然。过了一会儿才平复道:“小月姑娘,我们虽是朋友,这有些玩笑话也是开不得的,那是要杀头的大罪。”
小满也忙说道:“是啊,小月姑娘,你若是遇着什么事了就同我和公子讲,万不可说出这样的话。”
“是真的!”苗小月露出哀怨的神情,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信我。我也不怨你们,只是我实在没必要撒这谎。你们都知道,我和平安都是孤儿,都是被沈游收养在岛上的,上次平安受伤,沈游进了宫里去为她求药,从宫里回来,沈游就说平安是皇上的女儿,是公主。可我知道,沈游说的都是假的,因为他爱平安,想要平安过上好的生活,才在皇上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沈游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他把我说成是平安……也是那样,我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竟是……”
凤禹和小满听了苗小月的讲述不由得面面相觑。
凤禹喃喃自语,“不……不会的……父皇他怎么还会有一个女儿……不可能的……”
苗小月道:“皇上年少时处处留情,娘亲她只是寻常家女子……”
小满突然睁大了眼睛,大声道:“公子,你曾说皇上让你出宫来除了查案就是把平安姑娘带回宫去!”
凤禹愣住了,他父皇的确是这样交代他的。而交代他的时候,正是沈游见到他以后,当时他还纳闷,他为什么会对平安感兴趣。凤禹又想起沈游在马车里说的话,后来在听云庄,沈游对苏平安的爱意被拆穿,他还当沈游只是为了想和平安在一起才说出那样的话。现在看来,如果苗小月所说是实,那沈游还有一个目的……
凤禹感到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沈游他在马车里再三叮嘱自己,不要喜欢苏平安,和她不会有结果。——沈游他是想让自己相信,苏平安是自己的姐姐,和自己是有血缘关系的。
好像陷进了一个漩涡,凤禹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