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婶儿就是苏平安和沈游在白清言房前见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老太婆。
苏平安和冯雨找到河婶儿的时候,河婶儿正端着“三宝乳鸽汤”朝白清言房间走去。
“河婶!”冯雨大喝一声,及时地让河婶儿停下了脚步。
河婶儿回过头来,一脸惊愕。
白清言听到了喊声也从房里走出来。
“您来了,河婶——这是?”白清言原本以为只是河婶儿一人,却又突然瞧见苏平安和冯雨,他们面色阴沉,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河婶儿端着一碗汤,在门前站着,进退为难。
冯雨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河婶,江老爷出事那晚你在何处?”
白清言万没料到冯雨会这样问,再看河婶儿,她倒是神色平静。
“回大人的话,老身嗜睡,向来天擦黑便上床,江老爷出事那晚老身应是在睡觉。”
“你撒谎!”冯雨厉声喝道:“我已向你房中另一丫环喜儿打听过,江义出事那晚你根本不在房中!倒是厨间的小王曾看到你在厨间走动过!你——你便是杀害江老爷的凶手!”
“不会的!”,白清言震惊不已,忙解释道:“冯公子,河婶儿不会是凶手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河婶儿没有言语,她转过身去,将枯老的手端着的碗递至白清言手里,缓缓道:“熬了七个时辰的三宝汤,公子趁热喝了吧。”
白清言端着汤,又看看河婶儿,河婶儿却迅速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河婶儿的背有些驼,脚步滞重。
“江义是我杀的。”河婶儿平静地说道。
白清言的手抖了一下,碗里的乳白色的汤晃动着。
冯雨没料到河婶儿承认得这样爽快,对白清言说道:“白公子,我叫了大家到书房,你也一起吧。”
琉璃和江小姐是最先到达江义书房的,当琉璃说冯公子已经找到凶手要在书房里同众人宣布的时候,虚弱的江灵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要琉璃带她过去。
冯雨和苏平安带着河婶儿赶过去的时候,小满和苗小月也赶到了。
“表哥!”江灵这一声叫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渐渐浮出一抹血色。
白清言的鼻腔有些发酸,抬起脚,一步一步朝江灵走过去。
小满拽了拽冯雨的袖角,轻声道:“公子,人都到齐了,是时候揭露真相了。”
苏平安扫视着房中众人,一下想起沈游来。
“完了完了,我把沈游交代的事给忘完了!”苏平安懊悔不已,突然又想起,刚才从白清言房里一路过来,一路也没见到沈游的踪影。难道沈游等她不到,自己去找吃的了?
“小满,你看到我师父了没?”
“沈游?没见到。”小满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在这里。”
门外蓦地响起沈游的声音,接着沈游慢悠悠地走进来。
沈游刚一进门便开始质问,“苏平安,我让你去给我拿吃的,你跑到哪里去了?”
苏平安看了看河婶儿,小声道:“我去找凶手了。”
“哦?那找到了吗?”沈游轻描淡写地问道。
苏平安点点头,“找到了。”
江灵听到苏平安这样说,立马变得激动起来,踉踉跄跄跑到苏平安跟前,紧紧地抓着苏平安的手臂,“苏姑娘,你快告诉我,凶手是谁?是谁这样狠心,杀了我爹我娘……”
“这……我……”苏平安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和她说。
“灵妹,你冷静点。”白清言忙将江灵拉开,又安慰她道:“冯公子已经查出凶手了,先听听他怎样讲,不要急……”
门外又响起声音,“冯公子!冯公子!听说你找到凶手了!”
众人齐齐往门口看去,只见高进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冯公子,得到消息我就赶来了,凶手在哪儿呢?”高进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河婶儿身上。
高进不由得问道:“凶手不会是这老太婆吧?”
还不等冯雨回答,江灵便激动地说道:“高伯伯,河婶儿她不会是凶手的。”
河婶儿长叹一声,用苍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小姐,让你失望了,我就是凶手。”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江灵瞪大了双眼,迟迟回不过神来,眼里噙满了泪水,好一会儿才颤抖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为什么……爹娘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河婶儿突然面目狰狞,一改眉眼温顺的模样,苍老的面皮犹如干枯的河床,干瘪的嘴起起合,近乎咆哮:“无冤无仇?好个无冤无仇!江义他丧尽天良,他该死!”
“你个死老太婆!你胡说什么!”高进扬起手,要向河婶儿脸上扇去,被小满给拦住。
江灵身子一软,几乎摔倒,好在白清言在她身边,将她扶住。
河婶儿双目通红,好似要喷出火来,“江义那个老贼在青城以仁义著称,人人都以为他是大善人,只有我知道,他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他就是满口仁义的伪君子,是一匹狼!”
冯雨不由地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这样恨他?”
“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河婶咆哮着,眼眶里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哽咽着,用沙哑的声音道出一件往事。
“二十多年前,江义还是一介草民,与我夫家相邻,住在一个僻静的大山。那年冬天,江义家中来了一对夫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武林中人。就在那月,我生下了儿子,我与夫君自是欢喜,办了一桌酒席,邀请了江义。万万没想到,那天夜里,两个黑衣人闯进房中,要将我儿子夺走,夫君阻拦未果,被残忍杀害。我也被砸昏在地,不省人事。我大难不死,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清醒过来,发现孩子已没了踪影。而江义一家,也人去放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河婶儿停顿下来,冯雨忙问道:“那黑衣人是江义?江义他杀死你丈夫,抢了你儿子?”
“不!我爹不会的!”江灵大声叫道。
河婶儿冷笑一声,“抢走我儿子的除了江义,还有一个男人,是江义的姐夫!苍穹派前掌门白南天!”
河婶儿此话一出,在场人的目光都投向白清言。
白清言不由自主地将江灵的手抓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如其余人一样,除了惊愕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