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出门前猴子脸让我帮他带些纸线回来,在房间的东北角烧了。
他还特意描述了纸钱的样式,并且特意强调:一定要这样的,一点也不能差。
来到公司,我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果然“李妈妈”脸色黑的能当颜料用了。
“李妈妈”是我们部门主管,三十多岁的妇女,为人精明刻薄,经常威逼利诱新来的小姑娘去拉拢客户,很有些逼良为娼的风范,人送外号“李妈妈”。
我主动找李妈妈承认错误,李妈妈臭骂一通后放过了我。大概我脸色真的憔悴的可以,她才相信我是生了急病了。
作为新来的实习小弟,除了熟悉业务就是跑腿了。一天忙碌下来,身处众人中间,让我这两天紧张的恐惧心情很好的放松下来。尽管还是怕,但至少生出了一丝对抗的勇气。
下班后,我一连找了好几家寿衣店,一听说我要买阴阳钱,所有人都无比嫌弃的把我赶了出来。
最后,我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店门口,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店里只亮着一盏电灯泡,种种纸人纸马香烛冥币堆的乱几八糟。角落一扇小门挂着灰扑扑的门帘。
角落里一个削瘦阴沉的中年人托着把掌心大的紫砂壶懒洋洋的喝着,看都不看我。
“那个,请问,有阴阳钱吗?就是一面白~~”
我结结巴巴的说着,还没说完,那个中年人就站起来掀帘子走了进去。
我站在外面正在想要不要走的时候,他又回来了,甩给我一叠扎好的纸线。
我赶紧接住仔细看了看,一面白一面黄,两寸半见方的圆形,上面画着简陋的小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是跟猴子脸描述的一样。我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外掏钱“多少钱?”
“现在很少有识货的人了!就给五百吧!”中年人感叹的说道。
“什么?抢钱啊?”我吃惊地说。中年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伸手就要把纸线拿回去。
“别别别!我买我买!”
我赶紧扔下五百块钱跑了出来。娘的,老子半个月饭钱都搭进去了!狗日的猴子脸!你欠老子大发了!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赶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到家后我先看了看猴子脸,情况很糟糕。他脸色青白,呼吸似有似无,仿佛随时会断气。我心里沉了沉,头一次觉得应该相信猴子脸。
我一点不敢耽搁,跑到房间的东北角,拿出纸线,仔仔细细数出来一百零七张,数了三遍。事关人命,半点都不敢马虎啊!
我在墙角用手指画了个圈,勉强能看出痕迹来。把纸线放进去点着了火。
纸钱很快烧起来,纸灰开始向上飞扬,纸灰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好像房顶上有个抽风机似的,纸灰旋转着向上飞,有一人高。
但是诡异的是,不管纸灰怎么飞,都没有飞出我用手指画的圈。
随着最后一个火苗熄灭,所有的纸灰都落到了地上。地上整齐的一个圆,一点也没多出来!
我不算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但是这超出常理的一幕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心里的震憾是无法形容的。即恐惧,又有种莫名的敬畏!
我回到猴子脸身边,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虽然还没醒,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垂死的感觉。
我松了口气,掏了支烟出来点上,刚抽一口,就看见猴子脸睁开了眼。
“卧槽!你怎么变这鬼样子了!”猴子脸只看了我一眼就坐起来激动的叫道。
我摸了摸脸,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一照不要紧,自己也吓了一跳!卧槽!真是鬼样子!
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还是燥热的红,脸颊瘦出一个坑,脸色青吁吁的,一点人色儿也没有!
怎么回事?早上出去明明还只是憔悴点,怎么一天下来成这鬼样子了!
我回到房间,猴子脸皱着眉头心思深沉地发着呆。看到我后,一脸庄重的说:“必须赶紧打开床垫了,不然你就没命了!”
虽然我不想接受猴子脸的话,但是对于这个刚刚把命都交到过我手上的人,实在没有办法不去相信他。
我活动了下身体,压下心里的恐惧和绝望,努力想象自己是一名勇敢无畏的战士,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我再次用僵硬的手指抓信了床垫,告诉自己,别怕,下一刻就会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