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驯,你会后悔的!”我对着他大喊。
“安平驯,你滚蛋!”我对着他疯狂的吼。
过了些许,他转身离开,消失在我的视线。“王八蛋……”我不停地嚷嚷。我无力的蹲下来“安平驯,可我喜欢你啊,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啊……”
树林犹如帐篷,雨水并未打落哪里,我却如同落汤鸡,失魂落魄的往里走,我清楚着前方是什么。
被灌下的玉春,撕碎的衣衫,赤裸的身体,刺耳的喘息……
末了笙妃来检查成果,看到我大惊。扇了那个男人一个耳光,“不是叫你看对人看对人!这哪里是殷王妃!”
男人委屈的说“我又未见过殷王妃,传言殷王妃容倾四海,看了这位姑娘,以为就是了”
我笑了,这是我听过的对我容颜最高的赞誉,却是借着殷王妃的名。
笙妃知晓我是得罪不起的人,对我各种讨好和认错,诱惑着我和她联手除掉殷王妃。我说“好。”
按着我和笙妃的计划,我绑着殷王妃在树桩上。我对着她的眼,就是这双迷人的眼,我厌恶的很。
我瞄了瞄屋外,我知道安平驯在那里,是我唤他过来。我对他说“你午时过来,在门口,不许进,当做对我的报答。”顿了顿“我保证殷王妃无事。”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和殷王妃对视着,她毫无畏惧的看着我,眼里是狠厉和轻蔑,嘴角勾着一抹嘲讽,这副嘴脸,我恨的狠。
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嘴角留着一丝血丝,又一巴掌,又一巴掌……扇了七八下,虽想继续扇下去,可鉴于安平驯快到了极限,只好作罢。随后便放了殷王妃走。
几日后笙妃一族灭族。
此后二十年间,我同殷王妃和安平驯的交际都极少,或是因为出生将门之家,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早早察觉到殷王妃的不对劲,她之所以存留如此之久,一是她太擅长迷惑男人的眼,二是她确实谨小慎微近乎毫无破绽。
她用着不经意的暗示,轻易的挑拨着王宫里的各权臣谋将,乱国先乱心,如此下去,离国容易被从根部搅损。我还曾亲眼看到因受殷王妃挑拨而濒死的人,殷王妃捧着他的脸,朱唇轻启“深爱着我死去吧。”
不似平日的她,她的心狠与决绝令我汗颜,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犹如一支带着毒刺的玫瑰,危险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不能让离国继续这样下去,我找到安平驯,抓住他的痛楚,编造说殷王妃处境如何危险。我说,我助你登上王位,你封我为后。他皱眉,不愿被王位捆锁住身躯。我说,那我们扶持傀儡帝王,你助我成为王后。安平驯说“好。”
可是没有等到那一天,袖殷来离国满七十年当日,鬼火撩月,从王宫至百姓,昔日大国成为焚火场,永无停歇地蒸腾着鬼火。
好的是,为了计划我和安平驯在离国国境外,免于焚身之死。可惜的是,存留下来的离国子民,只有在离国国境外的不到二百人。纪念殷王妃入宫七十年,离王大摆盛宴,所有境外国民均涌入国内,所有权臣贵族无一例外。
离国余民聚集在一处,拥护和依赖着唯一的皇室血脉安平驯。在人间建了安平府,以人类的身份过着貌似普通的生活。几十年里结集着兵力,磨砺着战术,安平驯再不理会于政事军事,也不得不为了离国尊荣,为了不久后的战争倾注全部精力。
可我却发现,袖殷没有死,竟不时地和安平驯在一起。
我在屋内等着安平驯,安平驯进来后我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别人不知,你难道还不知,这火,就是她放的!”
安平驯躲闪着我的眼睛,他的挣扎,他的痛苦,我看在眼里,怒在心里,痛在灵魂里。
“她该死”我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对安平驯说。
他并未给我明确的答复,可我却无法再期待他。离国灭国后我依仗着极好的基因和从五湖四海搜集来的家族武功,日日夜夜的练着,变得强大,强大,强大。只为了和撒旦帝国的殊死一战,即便知道那是飞蛾扑火,但即使是扑火,也要扑的漂亮,扑的壮烈!离国生存时是威震四海的万年大国,死时也该壮烈传奇,有骨气,有尊荣!
离国的国殇不该是别人给,而是自己给!自己怎么死,由我们离国子孙自己决定,不是被大火烧死,而是战死,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战死!
我等到了袖殷,把她推到了安平驯的床上。我幻想过无数可能,他们会不会就此双宿双飞。我找来了犬牙,想崩断她和犬牙的关系。后来发现我错了,袖殷爱的人不是安平驯,安平驯也深知这点,至始至终,都是袖殷和犬牙的爱恨情仇,而我们,都不过是过路人。
几百年的时间是极其短暂的,我向步蟾宫求了灵丹,服下后可以凝聚一生修为,化作一日而战,一日过后便会爆亡。
那是我经历的唯一一场战争,离国死士二百人全员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尸体能不倒下就立着,我们生为离国荣,死亦为离国荣!
我没有等到一日后的暴毙就先死在了血泊中,倒下的一刻,我想起那个稚嫩的男孩儿对我说“我丑陋,与你何干”
然后我笑了,与我何干?没错,至始至终,与我何干。
意识停留的最后一秒,一只紫色的蝴蝶飞落在我的手上,我盯着蝴蝶的摆动的触须,越来越模糊的视野,这只蝴蝶,是安平驯,终于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等到了你,终于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到了我。
如果再重来一世,我仍愿爱上你,只为了生命结束前一秒的幸福,只可惜,这幸福,太晚太晚。
那场战役后,离国彻底灭亡。
世上再无爱着安平驯的芢柔,再无不爱芢柔的安平驯。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一段无人传诵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