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里已经没有了当年记录下的所有九魔的行踪,残存的,不过是皊魔姐妹的一些念想。
那里有枫安初见皊魔姐妹的样子,他们签订契约,皊魔问,是永久的契约么,枫安说,不,等一切步入正轨,你们就自由了。
可是皊魔忘记了这不是永久的契约,她们以为会一直伴在枫安身边。
那里有几百年前我刚入樱园的情景。
“为什么要监视她呢”皊魔问。
“监视九魔,不正是我给你们的任务么。”枫安没有理会。
“可是九魔已经齐全了。”皊魔不解。
“谁能左右生死呢。”枫安有些叹息。
“是让他代替炽君么”皊魔恍然大悟。
“是啊”枫安笑着说。
“皊魔,无人能决定怎样生,但皆有权力决定怎样死,如若是你们,会选择如何离开呢”
“自然是同瑶境共生共灭。”
“果然是瑶境精灵呢”枫安宠溺的笑。
可是皊魔不知,我代替的,不是炽君,而是她们。在那一刻,枫安赐予了她们最厚重的礼物,依照她们的夙愿选择如何死亡。
我坐在瑶境的地上,任凭手臂鲜血直流。
有些混乱的大脑,一切真的只是一盘棋?皊魔也好,我也好,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料到有一天瑶境会亡?他料到有一天我会自愿成为九魔?
我摇摇头,这样断定未免太过草率,有些顺着炽君的说法走。信息如此零散和稀少,漏洞如此之大,怎能随意判断。
我不忍心颠覆枫安在我心中的形象,他是那么一个值得我去奔赴效劳的一个人,我如此的敬仰和信任他。
我一路走到枫安的门前,忘记了敲门,推门进了去。
枫安在内屋,听到门开惊讶的走出来,看到有些憔悴的我,看着满臂鲜血的我,不禁大惊。
“你怎么了”他关切的走过来。
“皊魔她们为什么会死呢”我幽幽的说。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枫安叹息一声。
“你真的不知道,皊魔她们有危险么”我有些幽怨的看着枫安。对他的回答,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唉”他叹了口气。“知道又能怎样”
“如歌,假若你有七个孩子,一个孩子遭遇了险境,如果不救,他就会死,如果带着其他六个孩子去救,那么可能偶有孩子都有生命危险,你会怎么做呢。”如歌看着我。
“可是,这六个孩子很强啊”我眼圈有些红。
“这才是可怕,不是么”枫安有着淡淡的忧伤。
我掩面哭泣,一方是撒旦和炽君,甚至可能还有千殇。另一方是犬牙,鹰娘他们,如果打起来,即便保住性命,怎能保证战力不危及到周旁国家,带来更多的灾难。
“难道就这样目睹着她们死么”我有些不能接受,如果是我,不,换做是犬牙,鹰娘,其他九魔,都会不顾一切的去挽救,不会考虑那么多后果。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是被驾驭的九魔,而不是理智权谋的驾驭者。所以他才是驾驭着我们的枫安,不是意气行事的九魔。
枫安抚了抚我的头。
“或许你会怨我,甚至责备我,认为我冷血,冷漠。但是正因为如此,才少了更多的悲怮,不是么。”
“我理解你,只是我难以接受。”我哭着说。
那天我一夜未睡,我思量着如何选择,大义总是有所舍弃的,是否其他九魔都是经过了这心理准备,都有了大彻大悟的觉悟。
第二天,整理了着装,走向了枫安所在的方向,这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仪式,没有特殊的场地,也没有故弄玄虚的道具,屋内只有我和枫安两个人。
我只感觉千万黑丝侵入我的身体,交缠住我的每一个器官,每一缕魂息,痛的我大声嚎叫,脑内一片混乱,拼命保持着一丝意志,在身体内挣扎,挣扎,再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痛苦褪去,那千万黑丝在我左胸上汇聚成一个凤凰的印记。
满头大汗的走出屋,屋外犬牙在等着我。
“你叫的要不要那么凄惨,叫的我比你都难受。”看到我,犬牙崩溃的说。
我笑了,那时才知,我在枫安屋里待了五个时辰,挣扎了五个时辰,这五个时辰,没有一瞬我是昏迷者的,因为我有预感,若是昏迷,便会被这黑丝夺取意志,或许永远都醒不来。
我们出了樱园,犬牙没有带我回犬国,而失去了人界,在一家酒馆点了好多菜肴。
“这么多,吃得了么”我看着满汉全席,咽了咽口水。
“吃不了打包”犬牙用胳膊拄着下巴宠溺的看着我。
“对了”我突然想到“我回来后发现落落和莫暖关系变得很好,经常在一起呢”
犬牙想了想“大概是知道了莫暖也是撒旦的女儿吧,惺惺相惜。”
“哦”我点点头。
“怎么,你这都吃醋?”
“哪里有!我就是想到了顺便问问!”我敲犬牙的头。
三姐妹在一起,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画面呢,我构想着三人相处的样子,美滋滋的笑了。
最后肚子吃到爆炸,犬牙故作嫌弃的看着我,“总有一天会被你吃的倾家荡产。”
虽说是成为了九魔,却没有实感,感觉和平时无多大区别。这几天我在思量,难道因为不想引致更多的祸患,就纵容撒旦和炽君吗,难道不会造成更大的祸患?
后来不再多想,枫安心里肯定自有打算,我何必操这个心。
终于敲定好我、莫暖、苏应台、犬牙四人都有空闲的时间,准备一起出去玩儿个一段时日。
说不怀念是假,曾经四人游山玩水的日子,快活自在得很,更重要的是纯粹的幸福吧。
我们没有指定多么惊险壮魄的路线,也没有走多么优雅焕丽的景色,单单去往人间,逛一逛集市,吃遍所有美食,观一观戏曲,拍手叫好嗑瓜子,好似日常生活,好似我们回到了平淡无奇的生活中。
我们住在一座别致的院落中,洗衣刷碗,练武专研,若不是因为莫暖的些许不对劲,我或许已经沉浸在这美好的假象中。
不知是否我多想,莫暖近段时间来虽仍与我说笑打闹,却与我保持着隐形的生疏距离,不似曾经应台说的因为犬牙搅撒旦的隔阂,好似又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