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她么?”我问苏澈。
“何止认识。”他又眯起了眼睛看着我。
我欲言又止,霏衣是我的母亲,我理应从未见过她,但我或许知道她是谁。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女子曾来到我和犬牙的住处,她的脸很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提了一筐桑葚,她说,她最喜欢吃桑葚,她的女儿也该喜欢吃桑葚。
我没来得及说这桑葚很好吃,便找不到她了。犬牙对我说,这个女人快死了,她是只妖,不过被人去了噬。我耳熟目染妖和魔的事,知道对于妖来说,噬相当于人类的魂魄,妖拥有的异于人类的能力,也便是对噬的运用。正如魔的魂息一样。
后来在枫安的叙述中,我回想起了这个女人,虽不确定她就是我的母亲,不过内心,是认定了的。
“你能对我讲讲她么?”我很期待,我想了解我的母亲。
“她呀”苏澈抚了抚没有胡须的下巴“一个一度搅浑了妖魔界的女人。”他又看向我,带着我读不懂的意味“你也有这个潜质。”
“苏澈”, 鹰娘有些不爽。
“哈哈哈,好,我不多说”苏澈闻言大笑了笑,然后走向鹰娘揉了揉他的头说“让我们的鹰娘生气了。”
不知是不是我多想,我看到了鹰娘微红的脸颊。
我越来越发现这里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我不知道但想知道的事情。
再一次见到犬牙是两个星期后,他和一个红衣女子一同回来。我的心里微微泛酸,站在犬牙身边的女人不是我,那个女人穿着我最喜爱的红色。
但是很快我便被这个叫做千殇的女人收买了,她看到我后很热情地跑过来,告诉我她叫千殇,她听犬牙说过我,然后像犬牙挤了挤眉,犬牙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
她挽着我的臂说,“熟悉这里了么,我带你到处逛逛”。
我拼命地点着头,因为这是我最想听到的话。
看到我点头,她哈哈大笑了会儿,便拉着我的手走。她的笑声很清脆,不似其他女子捂唇微笑,而是大大方方的大笑,让我想起了苏澈的笑。
她说有个好地方,你一定要去看看。
被她拉着走,感觉被施加了魔力,速度快了多,身边的景物极速的后移,而我并没有用多少力气。虽然很快就到了,但我猜这里是很远。
“这也是樱园么?”
“对。”她指着前方的湖。“这里是唯一没有樱花的地方,虽然樱花很美,但在到处都是樱花的樱园,这种地方倒是更让人喜欢。”
只是一方湖水,自然是没有樱花的。我不解的想。
随着她走进,看到湖内景象时我不禁惊讶的出声,里面是一片森林,草地,灌木,树丛,参天大树。红色黄色绿色的树叶在树枝上摇曳,恰到好处的落叶在湖中宛如鱼儿一样畅游。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致,美,真的好美。
“你想进去么?”
“想!”我期待的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她又是清脆的大笑。“进不去。”她淡淡地说。“我也曾十分想进去,和一个人。”她顿了顿“但是我们都是九魔,而九魔必须服从枫安的任何规定,枫安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或许你可以”她看向我“你不是九魔。”
她问向我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当时我在思索她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犬牙,这样的猜测,让我的心又酸了酸。
我看向湖,这个湖有一种魔力,勾引着人前去。或许是因为其中的景色太过奇妙,太过美丽。
“但是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她又对我说。
我再次看了看湖,“那便算了吧”,心里有着很大的预感跳进去会凶多吉少,也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如果真的要跳,那就要当着犬牙的面跳。
她又带我去了些地方,樱园真的很美,但由于到处簇满了樱花,却留不下多大印象,最后让我记忆犹新的,也就是那湖了。
犬牙和千殇回来没有几天,鹰娘便走了,大概是去执行让他无奈的任务了。
这几天我一直和千殇在一起,她有时会笑着看着我,脸上有着姐姐一样的殷切和关怀。这几日更是有了家的感觉,千殇真的就像姐姐,而我,一如既往是个不懂事的妹妹。
有一次我看见千殇倚在树上,手里攥着一个带着铃铛的黑色宽手镯,好似在想着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的看千殇。柳叶弯眉,若玉清风。海棠红色及腰长发映着一点朱唇,不算美丽,却足以动人。那天的她和平日不太一样,眉间有着淡淡的忧伤。
这期间见过犬牙几次,每次都是点头示意,之后就擦肩而过,若是身旁有千殇,他便会和千殇聊几句。
有一次千殇和犬牙打趣完后,悄悄的对我说,犬牙住的地方和你住的地方是最远的哦,不知最近怎么都这么巧。说后她歪歪一笑。
我意会了她的意思,嘴紧紧地抿着,怕嘴角微扬,然后用手锤了锤她的胳膊,之后便听到她清脆的大笑声。
这两天千殇没有来找我,我便自己走动。我试着寻找之前随千殇去的湖,意料之中的在这极其相似的景致中迷了路,有些焦急,快着步来回走,误打误撞看到了犬牙。
他裸着上身,出了很多汗,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微喘。看到我,他显出了明显的尴尬,急忙穿上了被汗水浸透的衣裳。我也有些尴尬,忙着打破寂静。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恩……刚刚连完功。”
我怔了怔,笑了出来。看到我笑,他有些局促和尴尬。
“我也不是一直那么不靠谱。”
“恩”我笑着应道。
他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了呢,是那次惨绝人寰的王位之争后么。
曾经的我和他逍遥自在不曾理会权利与功名,更不专心练武。
可三百年后的王位之争使我们多次陷入困境,也是那期间,我被逼出了体内的蓝色火焰,知晓了自己撒旦之女的身份,也是那期间,我挡在犬牙面前,任由乱箭穿过胸前,温热的液体四溅,现在想想,一切的噩梦,都是从那时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