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的同伴拽着他加快了脚步,他们这一走,我又陷入了边走边想的模式,然后不知不觉地进入死胡同,探讨人性,人性经不起推敲。
探讨孤单还是快乐,要问心中所求,求而得知可能会有短暂的快乐,也可能更烦恼,求而不得,可能暂时失落,也可能失落之后反而快乐。再说孤独,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他不会孤独,他的旅途里遇上了快乐的人和事,当他再回想起当年又没人可以倾诉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孤独。曾经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而后来却成了什么也不能谈那也是孤独。
多没意思。
还有念了好几年的书,又回过头来重新念,然而又毫无进展,实在是窝心得很。
每天,照例会有晚自习,每到晚自习教室里都会很安静,除了一种情况,班主任来了。某些人耳朵灵,能根据外面的脚步声来判断进来的是哪一位老师。当然了,他是不会隐藏他这种特异功能的,必定会放大音量地通知认真学习的同学。
拜托,拜托,这是理科班,而且还是重点班。不需要谁特别提醒,所有人都会很规矩的看书、做题,恨不能一头钻进题海里,至于那些成双成对的,现在也看不出苗头来,有可能高中毕业之后进入大学他们才开始谈,也有可能暗地里悄悄打着暗号。我关注的焦点不在这个上面,我现在在想一个问题,假如,我现在努力学习,然后改变命运,有可能后来的一系列悲剧不会发生,但是同时小绵羊也有可能不存在。
一想到小绵羊又头痛。
我回到2016年后他会不会不记得我了。
该死的,谁对穿越有兴趣谁来啊,我是个有家室的人,有家室。真想冲着老天咆哮!
“刘妙,那就你了。”
咦,刚才谁叫我。
“恭喜你啊,当官了。”金庸笑嘻嘻的,鱼群跟着他一块笑。
“笑什么?”我丢了个白眼过去。
金庸迷手指点着黑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上面写了一大串的名字还有,我看到我的名字了,刘妙,文艺委员,宣传委员。
你后妈的,老子哪里文艺了,还有宣传什么啊。
我捂着脸低头不想再抬起来,我怎么给忘了,自己兼的这些莫明其妙的职,“刘妙,你出来一下。”班主任那高昂的嗓子又单独点到我。
你后妈的,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不用这么客气了。
班主任将我叫到门外,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还给我扣了顶帽子:“学生会那边任命你为学习委员,这是他们给你的委员证。”我不想说话,我也没去过学生会,谁他妈这么看得起来,还给我这么高的一顶帽子?我不说话的时候,班主任的话就特别的多:“你是二中升上来的,听很多老师提起过你,还拿过不少奖,能者多劳嘛,希望你继续努力。”
我突然想起两个人,前班主任,也就是初中的那个班主任,还有英语老师,可也不至于呀?我打定主意什么也不去管,到时候乱套了他们自然会撤了我的职。
“还有啊,这学期的文艺晚会就交给你和左立洋了。”
“老师,老师。”别开玩笑行不行,我就一小兵,那些个劳心劳力的事情交给别人行吗?我这里话还没说完呢,接下来他又补了一句:“需要哪些人手,班上的人任你差遣。”
“老师,这些事情不是由班长来安排的吗?我只是个宣传委员,最多出个板报,其它的不归我管。”反正我又不怕他,就算他发起火来也骂不过我。
“哦,那你和班长商量着办吧。”
班长,对了,班长是那头猪,说是猪啊,高中的时候看着胖胖的,像个蒸气馒头,谁知过了十几年依然是那副尊容。
“知道了。”
我是一个人走出去的,又是一个人回来,难免会引来众人的侧目,我走进来时所有人都抬着头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各种各样,我径直走向姜大人的课桌:“桌子,班主任让你安排文艺晚会。”
“不会。”
哈,回绝得比我更干脆。
“你是班长啊,怎么能不负点责任。”我很乐意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给他做点思想工作,可他完全不买账:“你来当班长,你去安排。”
拉倒。
我气呼呼地走了。
想整我,门都没有,曾经他就用这么一句话,结果,我挺负责任的东街买糖,西街买瓜,累得老子跟条狗似的,其它人坐等吃喝,坐等看节目,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挺负责的我还将那个大厅给打扫干净了。现在么,班主任要是怪罪下来,我大可推给班长。
回座位看闲书。
也没几本可以看的,好多都是看过的,我想到后来看过的千与千寻和大鱼海棠,画风有些类似,情节也有些类似。
可我更喜欢千与千寻。
我希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简单些,不希望像大鱼海棠里的椿那样,她的爱情几乎赔上了整个家族的性命。爱她的人用自己的性命救了她,她奔向了她爱的人。假如人死后有轮回,会不会她这一世欠下湫的,来世得还给他?
而我呢,那十年里过得像是还债似的心酸。
莫非,我也前世欠他的,想到此,我看向左立洋,他,我应该欠得不多,反正也没怎么着,只不过他那些举动让我心中不爽而已。
我的无心举动被坐在后面的吴起范收在眼底。
他揉了一个纸团扔向左立洋,也不知是力道还是怎么回事,那纸团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却是徐夕,徐夕揉着头轻咳一声:“纪律委员,有人乱扔垃圾,你也不出来管管。”
“谁,谁,谁乱扔垃圾。”正在认真看书的纪律委员精神高度紧张地扫向四周,我瞧他样子实在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妙,是不是你?”
喂,我只是笑出了声,关我什么事。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看书。”他还摆了一个特别夸张的姿势。如果是照我十五岁时的性子,我肯定会去问吴起范为什么拿纸团砸左立洋,但是,现在不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顺利利的熬到高中毕业也就是了。
姜大人走了过来,将坐在我前边的同学给轰走了,轰走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说说你的想法,我这里定了节目名单,买东西之类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女生吧,你看看名单,可有什么要加的。”哦,这么快改主意了,会不会是班主任给他施压了?那什么名单,不用看也知道,文艺节目嘛,唱歌,跳舞,朗诵,说相声,猜谜语,拉二胡什么的。压轴的肯定是留给班主任了。
“要买什么?”
“你看着办。”
“买一堆苞米花吧,能拉一车来。”
班长皱眉,他怎么也想不到班主任钦定的人是这种情商。“别瞪了,拿钱来,我给你们安排个好的。”我朝他伸手。
“钱不在我这。”他拍开我的手。
晕。
我才知道流言原来是这么来的:“那在哪?”
他将手指向了他的同桌。
你后妈的,又整我。
他的同桌,同时也是体育委员,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班主任会将班费交给体育委员吗?肯定不会,他一定会交给班长,而班长呢,则交给了他的好哥们保管。他实在就是个贪图省事的人,连脑筋都懒得费,看纸上那字迹,写字的也一定是体育委员喽。
想让我过去讨,我才不会上当。
“把班费拿过来,不拿过去我不管这事。”
“他说了让你过去拿。”
不去。
虽说他老婆暂时还没出现在这个班,姐还是不愿意去,三十一岁的姐已经是一个懒人,懒得走,懒得动,懒得费神的那种懒汉。
“行行,我认输,我去拿。”
他还真去拿班费了,一共两百多块,我将这些零钱拿在手上的第一件事便是数,这种习惯让我自己也很无奈,数完了之后这才开始分配,买水果交给大帅了,他的砍价能力无人能及,买彩纸花灯什么的只能是凤丫头,买瓜子糖果什么的找欧阳林轩,这种靠脸生存的家伙说不定会让店家多送几斤,最后还有租音响等等之类的,那就交给住在学校同样也是二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后来一直跟我联系频繁的欧歌。
“这就算完了?”姜大人眼睛不眨地依旧瞪我。
他的突然出声把我吓得够呛,“你还没走?”
“你这宣传委员还真好当。”
“让给你?”他那一套我学得飞快。
他笑了,笑得连眼缝都快看不到了:“我还想让给你呢。”
我感叹:“不知道班主任怎么想的,安排的班干部都这么不靠谱。”
“靠谱?”
那是未来语录。
“你的词汇量还真是广,难怪班主任会看上你。”
“你这口没遮拦可能会害死我。”什么叫看上,十五岁时可能不明白,三十一岁的灵魂还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