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连行走了几天,由于在大山里行进,一路上少有行人。遇到雨天我们就躲在农舍里打麻将,遇到晴天我们继续赶路。这天,来到一处山下,抬头远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着实气宇轩昂。真是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唐僧说道:“徒弟啊,你们看,那边有一座庄院,甚是气派,今晚我们可以在这里借住一宿了。”
我高兴的说道:“太好了,行走了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今天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而且这个人家伙食一定很不错。”
猴子道:“呆子,就知道吃。”
我反驳道:“你老是说我嘴馋,也没见你少吃哪一顿?”
我们来到庄园前,敲了门,但好久都没有人出来开门。我和猴子性急,起身一蹦,跳进门里去。里面向南的有三间大厅,帘栊高控。屏门上,挂一轴寿山福海的横披画。两边金漆柱上,贴着一幅大红纸的春联,上写着:“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的香几,几上放一个古铜兽炉。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四季吊屏。一看便知是一个殷实人家。
我们正四处偷看时,忽听得后门内有脚步之声,走出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来。她娇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擅自闯入我一个寡妇人家?”只见她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腰间系了一条锦绣裙,脚上是高底花鞋。半白的头发上插着两股赤金钗,耳朵上是一对玲珑的坠珠耳环,即便不施脂粉,也是风韵犹存。
她的突然出现让我们有点不知所措。我喏喏的说:“哦!阿,阿姨,那个,是这样的,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总共师徒四人,刚好路过你们这儿,天色已晚,特地投奔你老而来,想在此借住一宿。”
那妇人突然和颜悦色起来,笑容满面的说:“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的徒弟呢?”她把我误认为是领头的了。
“不是,我不是领头的。这是我师兄,孙悟空,我叫猪八戒。我师傅和一个师弟还在外头。”
妇人上下打量了我们,说:“那就请他们进来吧。”
我高高兴兴的去开门,把唐僧和沙僧领进来。那妇人见了他们两个,更加欣喜,便热情的邀我们入厅房,一一相见礼毕后,请我们坐下吩咐上茶。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丫髻垂丝的女童,手里托着黄金盘、白玉盏,依次给我们四人传上还带着暖气的香茶。茶毕,老妇人又吩咐办斋。唐僧说:“请问老菩萨,你高姓大名?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妇人说:“这里属于西牛贺洲。妇人我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因幼年遭遇不幸,公姑已经早亡,与丈夫一直守承这份祖业,也算是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了。就是夫妻命里无子,只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年刚守丧服满。如今空遗下田产家业,没有一个眷族的亲人,只有我娘女们承领。本来把女儿们嫁与他人,但又难舍家业。不曾想遇到长老你们师徒四人。小妇娘女也刚好四人,想招你们四人中三个我三个女儿的夫婿,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还有这等好事,那我们哥几个还奋斗个啥!我,猴子,沙僧三人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其中的深意不言自明。这个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基因好,想必三个女儿也差不到哪儿去。
“这个,这个……”一向唠唠叨叨的唐僧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不知怎么答复。
那妇人又说道:“我这里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黄水牛有一千余只,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里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你师徒们若肯留下了,招赘在我寒家中,自自在在,享用荣华,难到还不比往那西天取经强?”
唐僧问:“悟空,你怎么看?”
猴子耸耸肩:“别问我,我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唐僧吃了闭门羹,就默默无言了。那妇人又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丈夫比我年大三岁,我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名西施,今年二十岁;次女名貂蝉,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杨玉环,今年十六岁,俱不曾许配人家。虽是小妇人丑陋,却幸小女俱有几分颜色,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因是先夫无子,即把他们当儿子看养,小时也曾教他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了。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还不如你们餐风露宿,风里来雨里往的吗?”
唐僧问我:“八戒,你怎么看?”
我学猴子的样子,耸耸肩:“别问我,我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唐僧又沉默不语了。
我突然想到了《西游记》中有四圣试禅心一段。黎山老母、观音、普贤、文殊化身母女,以假意招婿来为由,试探师徒四人的向佛之心。那一集,猴子一眼就是识破了她们的身份。眼前这的老妇人是不是就是黎山老母所化呢。不行,这个我得问问猴子。
我把猴子拉到一边,悄声说:“猴哥,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没有?”
猴子挠挠头:“没有啊,哪有什么不对了?”
“师傅一向做事都是专权独断,你见他决定的事几时问过我们几个。今天怎么动不动就咨询我们‘元芳,你怎么看?’”
“你的意思是?噢,明白了……”猴子心领神会。
我嘿嘿一笑:“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的嘛,师傅碍于面子,也有难言之隐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
“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呗。”
猴子一笑坏笑:“你真行,连师父都敢玩。”
我笑毕,说:“猴哥,问你一个事?”
“说吧?”
“眼前的这位寡妇人,会不会是神仙下凡。你不是有火眼金睛吗,你看看,她是神,是人?”
猴子摇摇头:“我刚才就看过了,不是神仙,就是一个普通老妇人而已。”
“不是哦?”
“不是,你想多了。”
我想也是,《西游记》里她的女儿都是叫真真、爱爱的,哪叫什么西施,貂蝉。获得猴子的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后,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尽管下手就是了,绝对放心,绝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