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每天都会去后山跟赵三学功夫,福伯刚开始心疼不太愿意她习武,但是她意志坚决,福伯也只好随她去了。容天一偶尔会去后山给她送些水果,大部分时间都在庄子外面寻找李悠然说的那些吃食。
赵三教的功夫都是少林寺学来的,李悠然每天除了蹲马步就是蹲马步,她都连着蹲三天了,赵三也没教其他的,而且赵三教她习武的时候,敛去了平日里的和颜悦色,一脸严肃。
秀儿中间也跟踪过李悠然来后山,看着李悠然大张着腿半蹲几个时辰,一动不动的,赵三在旁边自顾自的砍柴。
秀儿感觉李悠然肯定是傻了,哪哪不好玩,干嘛要来这破林子被蚊子叮。随手拍死了一只停在她脸上蚊子,看着手中蚊子的残骸,头也不回的走了。
起初李悠然也被蚊子叮的难受,而且浑身酸痛,但赵三说她要想放弃,就不再教她。李悠然咬咬牙,忍忍就好,反正不会死人。
赵三觉得为人师表就要严厉负责,他可不想只是教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
夏末秋至,天气渐渐转凉,秋风扫落叶。
庄子里种了几棵枫树,纷飞的红叶铺满了枫树周围的地面,有几片调皮的,竟跑到十米外的湖面上去了。
李悠然正准备去后山找赵老师,途径此地,见福伯佝偻着身子,在仔细的清扫落叶,偶尔发出几声咳嗽。李悠然赶忙上前。
“爷爷您去喝口热水歇会儿,这儿我来扫。”一把抢过扫帚认真的扫地。
福伯见李悠然这般孝顺便笑着应了。福伯刚走,李悠然正准备将远点的落叶扫过来,一只粉红的绣花鞋突然一脚踩在她的扫帚上。
李悠然怒目望向来人:“挪开你的猪蹄!”
“什么?”容倾城没想到这个小女仆会以这种语气同她说话,讶然道。
李悠然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砌同自己一般年纪的粉衣小女孩,一脸懵逼。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容府大小姐啊?
“大胆李悠然,你竟敢说小姐是猪!要是老爷知道了得扒了你的皮!”秀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惊小怪的喊道。
李悠然懒得理这群小孩,便假意恭敬的说道:“大小姐请您高抬贵脚,小的要扫地了。”
容倾城见李悠然态度良好,准备将脚挪开。
“你说拿开就拿开啊,你把小姐当什么了,竟敢使唤小姐!”秀儿连忙煽风点火,这容小姐可是容老爷的心头肉,如果李悠然跟小姐闹上了,准没她好果子吃。
容倾城听秀儿这样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个意思,便任性开口说道:“本小姐爱踩就踩,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说着将另一只小脚也踩到扫帚上。
秀儿很是得意的在一旁奸笑,李悠然很是无语啊,这两个小娃娃到底要闹哪般,索性将扫帚一扔:“小姐您爱踩就踩吧,小的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容倾城见李悠然要走,连忙跟上不让她走:“你站住……”。
啪!“哎呀!啊呜呜呜……”,容倾城脚下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哇哇直哭。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啊!血……”,秀儿慌忙上前去扶摔在地上容倾城,却发现容倾城的额头渗出丝丝血迹。
李悠然闻声立马回头去查看,容倾城坐在地上直抹眼泪,眉心的血迹沿着鼻角流了下来,滴到粉红色的衣裙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李悠然你竟敢弄伤小姐,要是小姐毁容了,你就等着被杖毙吧”,秀儿慌了神,急着将罪责全推到李悠然身上。
李悠然脑子一片空白,她这下真闯祸了。
最后是福伯过来帮容倾城止了血,让她去找大夫。
容老爷知道此事后,怒不可解,大夫说容小姐只怕是要破相了。容老爷听后既心疼又愤怒,开始追究秀儿和李悠然的责任。
秀儿哆哆嗦嗦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容老爷听,李悠然也没反驳,她确实有责任,她愿意承担。
容老爷见李悠然默认,随下令命人将李悠然拖下去,欺主恶仆,其罪必究,重责二十大板,以示警戒,任何人都不得求情。
当第一板子打下来的时候,李悠然就开始后悔了,太特么疼了,这二十板子挨下来,她还要不要活了,便哭喊着好疼,救命啊……
福伯看不下去,直接扑到李悠然身上,要打就打他,小孩子受不了这样的刑罚啊,容老爷正在气头上看到这情景,恶狠狠地丢出一句养不教父之过,既然福伯甘愿受罚,那就如了他们的愿。
李悠然当时痛极了,不仅身体痛,连心也跟着痛,福伯为她受罚,容老爷的冷血无情,秀儿的幸灾乐祸,她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当容天一从庄子外面赶过来的时候,福伯和李悠然已双双昏迷在后院的长凳上,没有旁人。
心寒,容天一第一次觉得今年的秋天比以往都要冷,随之而来的是懊恼,他没保护好她,父亲的冷血他从来都是知道的,可是思遥她才六岁啊……
李悠然意识模糊似乎听见有人在哭,动了动手指,使不上劲。
容天一见李悠然还有意识连忙唤道:“来人,快来人……”。
是容天一吗?李悠然彻底昏迷。
待李悠然醒来的时候已是初冬,赵三同她说话,都冒着白气。她只觉得全身冷的没有知觉,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赵三说了好些话,她只听进去两句,福伯去世了,容天一回殷都了。从来不知道眼泪除了咸,还能尝到苦味。
她哭了三天,似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
三天后便像正常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不再哭,只是不言不语。
赵三以为她病成哑巴了,三天后李悠然却突然对着长吁短叹的赵三说道:“师父我还能习武吗?”
赵三愣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李悠然的意思,重重的点头说道:“能!”
瞧着赵三笃定的神情,李悠然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本来应该打在李悠然身上的板子,被福伯挡了多半。李悠然的伤势并没有影响她的筋骨,习武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福伯本是这庄子里的管事,如今去世了。容老爷便提拔了原本在账房帮忙的余林做管事,余林正是秀儿的爹。
李悠然昏迷后被容天一安置在他住过的别苑里,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只留赵三和刘大妈照看她。如今她醒来了,秀儿和余林夫妇假意来探望她,却有意撵她出庄子。
李悠然懒得理二人,唤来赵三将他们轰了出去。余林一家三口愤然离去。
又过了数日,李悠然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便又开始习武。赵三见她面色有了些许生气,对习武执着,耐心教了她一套拳法。
拳法动作虽然记住了,但是打得不连贯,李悠然每天都会在后山林子里勤加练习,直到天色暗淡。
一日,她练的投入,突然听闻林中传来怪鸟的叫声,嘎,嘎,嘎……冷风突袭,李悠然不觉打了个冷颤。
发现天色已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李悠然开始害怕了,环顾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幸而庄子那边还有些许灯光,便一路小跑回去。
bang……李悠然突觉后颈闷疼袭来,应声倒地,迷糊间听到……
“这小东西不会死了吧?”余林忐忑不安的声音。
“瞧你这点出息,死了倒好,赶紧把人装到袋子里……”秀儿娘恶毒的唾道。
李悠然意识模糊,彻底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