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公孙嬿这样说,寂然也有所察觉,她想了想道:“您这样说,奴婢也觉得是,只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再哪见过?”
“算了,世上眼熟的人多了去了,无所谓。”公孙嬿拂了拂衣袖道:“你可得给我盯好了,这个女孩我不希望世子见到她。”
顾然垂下眼皮道:“公主你放心,奴婢一定盯紧。”
“那就好。”公孙嬿轻轻嗤笑,睨了眼自己腕上的白玉镯子,那玉色细腻的和米浆一般,没有一丁点儿瑕疵。
东宫内,离桓正为朝中大臣态度的暧昧态度烦恼,自从离钰回国,不仅是父王态度转变,就连那些曾经支持他的大臣也开始见风使舵,世态炎凉,当初他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现在的地位,决不能因为离钰的回归而毁掉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有拥有了权位,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天下,还有女人。
正想着这些繁复无章的事,突然有人从身后将他抱住,他低下头看了看那双水葱一般涂着鲜红蔻丹的玉手,眼底掠过一丝厌恶,转而迅速掩饰掉这种于他不利的情感,笑着回头对那丽人道:“你怎么来了?”
公孙嬿笑着点点头,她唇上的一抹的樱红色犹如绽放的樱花妖冶夺目,“世子,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离桓邪魅一笑,伸手抚过公孙嬿的脖颈,调笑道:“我在想你啊。”
公孙嬿着着一身半露香~肩的桃色曳地长裙,被离桓这么一撩~拨,面色顿时潮~红起来,羞赧道:“世子好不正经。”
离桓揽她入怀,吻了吻她的眉眼,轻声道:“哦,那我就正经一次。”说着,将她推倒在书案上,伸手探进她的裙底。
公孙嬿娇嗔一声,拦住离桓吻下的唇,道:“世子,这可是白天。”
离桓拿开她的手,“你放心,没我的允许,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世子……”公孙嬿含情脉脉地看着离桓,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大白天在书房里还是头一回。
离桓的手抚摸着她的下~身,她难以自制的嘤咛起来……
完事以后,离桓起身将衣冠整理好,公孙嬿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幸福里,她慢慢把衣服向上拉好,嫁给离桓四年,他倒是从没有冷落过她,房~事上也都是他主动的多,且从未让她觉得不满足过。可就是如此,她也总觉得怪怪的。
她走到离桓身前,搂着他的脖子,腻道:“殿下……你今天晚上会来我宫里吗?你已经好久没有在我宫里过夜了。”
离桓顿了顿,顺势搂住公孙嬿的细腰,回道:“好,我今天晚上一定过去。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冷落你了,别怪我。”
“殿下可是为了大公子的事?”公孙嬿媚然笑问。
“什么都瞒不过你……”离桓狡黠一笑。
公孙嬿掐断手边花瓶里的花叶,挼碎在手里,笑出一口月牙般的贝齿道:“殿下何需为此事担忧。”
“哦?你有办法?”离桓闻言轻轻勾起公孙嬿的下巴。
“在梁国的刺客面前,一条人命根本不值钱。”公孙嬿扬着脸,含笑仰望着离桓。
离桓没有说话,转过身负手而立,片刻后,他犹豫道:“他毕竟是我大哥……”
公孙嬿掩面而笑,揶揄道:“王族宗室,哪里有手足之情?”
暮霭沉沉,秋风独送长歌,一行白鹭,纷纷南飞.
樨尚独自一人坐在自家的屋顶上,看着上阳城上错落有致的檐牙,心下不禁感慨,征战四年了,当初她得知父兄战死沙场的消息,何等悲痛,二话不说就披甲从军去了。
从前她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和父亲兄长一起并肩作战,可是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默默叹了一会,她又拿起炭笔,誊写父亲留下的竹简手稿。
忽而,一阵白影穿风而过,她警惕地向四周环望,遥遥看见对街的檐角坐着白衣人。
她抬头看着那人,那人似乎也在看她,两人就那样对视了片刻。樨尚无奈一笑,她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放下手中的竹简,一跃跳到了对面。
“姑娘是被我的美貌吸引过来的吗?”凤首调皮地挑了挑眉。
樨尚心里已经暗自嘲讽了他千百遍,面上勉强忍住笑道:“请称呼我为将军。”
“哦。”凤首点点头,“将军是被我的美貌吸引过来的吗?”
樨尚驻足道:“我是被你的剑吸引过来的。”
凤首拿出雨花剑,问道:“你说的可是这把剑?”
雨花剑没有出鞘,唯可见剑鞘上的梨花纹络,倒与寻常的剑并无区别,樨尚看着这把剑,问道:“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风湿有没有拒绝,丢剑给她,樨尚伸手接住,这剑一到手中,其重量便很不一般。
“玄铁?”樨尚颠了颠,觑了凤首一眼,又拔剑出鞘,便是寒光一闪,她不自觉闭了眨了眼睛,再睁开眼看时,剑身上斑斑雨点痕清晰可见,剑刃锋利无比,只轻轻一翻剑身,一记银光便划着剑刃直到剑尖澌灭。“果然是好剑,与传闻之中的描述丝毫不差。雨花剑,也只能配得上天下第一剑客——凤首。”
凤首勾唇一笑,“过奖过奖,我的身份实在是太容易暴露了。”说着,朗声大笑。
樨尚摇摇头,无奈笑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呢。”
“上次?哪一次?”凤首故作糊涂道。
“你骗得了我,你的剑骗不了我。”樨尚见他不愿意承认,戳穿道。
“哈哈哈。”他仰头而笑,“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而已,不客气不客气。”
樨尚展颜笑了笑,当初还在战时,她在峡谷被一群此刻伏击,险些丧命,幸亏凤首及时出现,救了她。否则,她也会走了父兄的老路,被刺客刺杀,真是奇耻大辱。
不过凤首的行踪向来诡秘,没想到竟会在上阳遇见,她好奇道:“你怎么会来上阳呢?这两年,很少有梁国人敢来晋国,更别说是都城上阳了。”
凤首不屑道:“有什么地方是我不敢去的,别说这敌国的都城,就是你们晋国的王宫,我依然来去自如。”
樨尚微微诧异,他竟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不过对他而言,这话也不算夸大了。
“你当着一个敌国主将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凤首笑了笑,“难道你与那些俗人一样?”
樨尚转脸看着凤首,这个男人真是美的过分,他的侧颜几乎无可挑剔,如琢如磨,媲美美玉。
“我本来就是个俗人,俗人与俗人之间,有什么差别吗?”
“你可不是俗人,你与俗人之间,差别甚大。”
“怎么说?”
“你一无俗人的皮相,二无俗人的根骨,三无俗人的庸碌,称不上俗人,且如今天下,敢问除了你晋国樨尚,还有哪一国是女帅领兵?”
樨尚自嘲一笑,“那你凤首,算不算俗人呢?”
“我是这世间最大的俗人……”
“这话怎么说?”樨尚以为,凤首会一口否定,这样的回答,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凤首转脸戏谑道:“不知樨尚是否听过,大俗即大雅。”
“这……”这样的反转实在是让樨尚有些猝不及防,她默默转脸看向别处,笑着目视远处,此时太阳已经沉入西天,天际的云彩红的耀眼,上阳的一切都沉浸在这迷幻的橘色之中。
“我说的不是?”
“你说的是,大俗即是大雅,凤首你是大雅之人,亦是大俗之人。”
樨尚的笑容永远落落大方,澹然沉静,不娇不媚但是舒然端庄,像是一个置身尘世的仙子。
凤首有一瞬的出神,他游历天下,见过无数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像樨尚这样的女子,有美貌,但美貌却非全部,从她的眼神里,似乎可以看见她的灵魂澄澈通明,毫无瑕疵。
两人对视一刹那,忽然有些尴尬,都各自别开眼,心里似乎猛然有洪水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