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庆乐宫之后,俞金盏给猎狼套了个项圈,把绳索丢给了下面的宫女后匆匆走向自己的寝宫。
“无乐。”俞金盏推开门轻唤了一声,然而空荡荡的房间却没人回应,难道还在睡?
俞金盏抬脚走向床榻,可越靠近心中的不安越盛,走进之后,床榻一片狼藉,却独独没有了无乐的身影。
遭了!
这床榻这么凌乱,分明是有人掳走了无乐,该死!俞金盏眼睛半眯,一股冷凝的气势从俞金盏周身蓬勃而出,仿佛凝固了流动的空气。
她转身匆匆出了房间,被套在梁柱上的猎狼悬着两个爪子朝着俞金盏大叫,俞金盏上前解了猎狼脖子上的项圈。
“猎狼,走!”俞金盏把项圈往地上狠狠一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风而动的墨丝在身后嚣张的飞扬着。
此时竟无一人敢近她的身。
猎狼附和的汪了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在俞金盏脚边蹦来蹦去,焦急的刨着俞金盏脚边的泥土。
一人一狗极速的朝着朝明殿走去,“阿檬……金盏,你去哪?”公孙绾穿着一身粉红衣裙,还没走到庆乐宫,老远就看见俞金盏和猎狼匆匆出去了。
柔蝶看着俞金盏,皱了皱眉。
公孙绾看俞金盏走得着急,便也跟上去了,公孙绾从小跟在涵妃身边,不比俞金盏,此刻俞金盏又脚下生风没多久就跟公孙绾落下一大截距离了。
而公孙绾也只有焦急的跟着,索性提着裙子大步跑着。
重新回到朝明殿的俞金盏,冷眼看着眼前明显是增多的侍卫,“大胆,竟敢擅闯朝明殿!”
为首的太监尖细着嗓子,一双浑浊的眼睛瞪着俞金盏,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腿软得打颤。
俞金盏从腰间抽出一条血红的鞭子,嘴角扬起一个冷冷的弧度,本来站得笔直的侍卫也悄悄的扶着自己的剑。
“来吧,本公主的鞭子,可不长眼睛。”俞金盏眼神清幽的飘到太监的脸上,眼神一冷的同时鞭子随之挥了出去。
如血蛇般的鞭子直冲着太监的面门而去,太监心子一颤,狼狈的躲过去却摔倒在一旁。
侍卫们见太后娘娘身边当红的公公摔倒在地,纷纷拔出了剑,齐齐的朝着俞金盏纵身而去。
俞金盏鞭子挥得虎虎生风,黑如宝石般的瞳孔竟隐隐泛红,她力量用得刁钻,下手的位置又都是侍卫的脚。
重心不齐的侍卫一个一个狼狈倒地后,俞金盏掏出身上一直带着的白色绸布,麻利的把侍卫和公公给捆在一起。
猎狼朝着朝明殿大叫着,眼中透着焦急,俞金盏转身冲进朝明殿。
公孙绾刚刚到朝明殿见着的便是被堵着嘴的侍卫,见着公孙绾侍卫们用希翼的眼光看着公孙绾。
看了侍卫们一眼,公孙绾皱着眉头进入朝明殿。
“金盏!你在干什么!”一进入朝明殿,看见的却是俞金盏一手拿着发簪抵住太后的脖子,她脸上的却是陌生的冰冷。
看见了公孙绾俞金盏没有丝毫的惊讶,她看了眼公孙绾,抿了抿唇,“八公主,这里不关你的事,若你要是来插一脚我绝不手软。”
她冷冷说道,没了平时的慵懒随和。
这一刻的俞金盏对于公孙绾来说很陌生,从未见过,她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俞金盏。
俞金盏看向手中挟持的太后,年逾半百的脸上没有常人的慌张恐惧,倒是笃定了俞金盏不敢拿她怎么样。
“我最后问你一遍,无乐在哪!”俞金盏手中的发簪更加靠近,白皙的脖子渗出了血滴,太后一片淡然的神色中终于有了一丝丝慌乱。
见太后死咬着唇,俞金盏脸上的笑容越发邪魅了起来,“猎狼。”
猎狼得令,张嘴死死咬住太后身边嬷嬷的腿,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嬷嬷被这一刺激直接昏死了过去。
然而即便是这样,猎狼仍是不松口,待俞金盏示意后猎狼才放开了嬷嬷,看着眼前的现象,太后身子细细的颤抖着。
那双瞪大的眼中浮出一片的恐惧。
脖子上传来一片冰凉和疼痛,她咽了口口水,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在,在地下室。”
俞金盏一笑,唤了声猎狼,挟持着太后朝着她口中的地下室走去,公孙绾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
此刻公孙绾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柔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太后一步一步缓慢的移动着,眼睛死命的朝着自己的脖子看着,生怕俞金盏手一抖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快点!”俞金盏推搡着太后,语气中难免有几分不耐烦和着急,太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恐惧和害怕。
下了地下室,可谓是琳琅满目,不知道太后这老太婆到底是贪了多少宫中财务,俞金盏脸上浮起了丝丝的嘲讽。
走过藏宝阁一般的地方,这才到了囚禁无乐的地方,这才是,地下室。
哀嚎声充斥着这个不大的空间,每走过一格,便会伸出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来,苦苦哀求着放他们出去。
而每走一格,俞金盏的眼神便会冷却一分,眼前一张张一闪而过的脸与记忆中画像相互对应着。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她遍寻四处也没有找到他们,原来是被老皇帝囚禁在这里。
世人皆不信因果,因果何曾饶过谁。种了什么因就该享用什么果。
见他们卑微的求着自己,俞金盏心中没有任何的畅快,却莫名有些沉重。
太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俞金盏的脸色,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太后的心就越慌乱,心中默默盘算着其他的事。
“就,就是这。”走到一个密闭的牢房前,太后颤抖着手指指着那扇乌黑的,染着鲜血的门。
这扇门,也是被封了,看不见里面,而里面,也看不见外面。
俞金盏看了眼太后,太后上前敲了敲门,“给哀家开门。”她话音一落就被俞金盏一个手刀给打晕了。
太后软软的瘫倒在地,里面磨磨蹭蹭的终是看了门,那一脸吹捧的笑意在看见俞金盏之后愣住了。
这一愣便是生命的定格,俞金盏厌恶的闪身,避开那人倒下的身躯,她拍了拍手踏进这个地下室。
公孙绾把太后扶到一边坐着,自己也跟着俞金盏和猎狼进入了暗格。
“啊!”公孙绾进去之后,眼前的惨象令人目不忍视,她尖叫了一声,捂住嘴,瞪大的眸子中透着恐惧。
她的眼神渐渐移向俞金盏。
俞金盏僵直着身子,静静的看着,不知为何,公孙绾心中却是感受到一股强大得令人不能忽视的悲哀。
猎狼安静了下来,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安静。
整个暗格之中,隔绝了这个肮脏的地下室,也隔绝了耳边哀嚎的啼哭。
半晌,俞金盏朝着无乐缓缓走去,公孙绾站在原地,眼泪无声的掉落,猎狼发出的呜呜声回荡在这个暗格之中。
隐隐的,泪水从冰蓝色的眸子滑落,沾湿了猎狼眼睛周围的绒毛。
俞金盏解下身上的外披风,裹着无乐衣衫褴褛的身子,缓缓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半跪在地上,脸紧贴着无乐禁闭着眼睛的脸,早已没了呼吸的无乐渐渐变得冰冷,失去了往日她能够带给所有人的温暖。
“阿檬。”公孙绾轻轻的唤了声,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俞金盏没有应声,固执的抱着无乐,像个孩子一般。
阴冷的光线从空隙中映照着俞金盏的脸,一滴泪水,缓缓落下。
泪水无声的滴在无乐的脸上,温热的温度也唤不醒疲倦的灵魂。
和俞金盏相识的时间很短,不过一年罢了,但公孙绾却深知俞金盏的脾性,她这个人,宁肯流血也不流泪。
公孙绾不忍心,走过去抱着猎狼,静候着俞金盏。
偏偏在这个时候,多的是雪上加霜,阴森的地下室中多出了一抹令人心中生寒的明黄。
他带着一身怒气,身后跟着不少的侍卫。
“俞金盏,你是要造反吗!来人,把这个逆女带走!还有,安置好太后,派个太医来看看。”公孙巡那一身掩饰不住的怒气。
仔细一看,公孙巡的眼底却是一片的欣喜。
侍卫们上前作势押解俞金盏去金殿,而俞金盏却摇身躲过他们的手,缓缓道,“我自己能走。”
公孙绾担忧的看着她,眉头拧着,俞金盏看着怀中无乐的脸,“八公主,你能帮我把她带去庆乐宫吗?”
公孙巡看了眼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无乐,没准备和俞金盏揪着这个宫女不放,就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你放心。”公孙绾想要上去拍拍俞金盏的肩膀,她却毫无痕迹的移开了,留下他们率先出了地下室。
看着前面挺得笔直的身影,老皇帝眼中盛满了若有所思。
重新归来的柔蝶低着头站在公孙绾的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公孙绾背对着柔蝶冷笑一声。
她上前扶起地上的无乐,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在柔蝶前面。
柔蝶褪去平时的老实模样,脸上是独属于杀手的冷漠无情,默默跟在一摇一晃走在前面的公孙绾。
出了地下室后,公孙绾发现涵妃和郁儿就站在朝明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