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俞金盏没事就带着夭凡凡散步到了莫尚的房间,这时莫尚却全然不知她的到来。
来给莫尚教书的夫子见了俞金盏一愣,刚想上前行礼,俞金盏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夫子会意,移开目光,当作俞金盏不存在似的走到莫尚身边,看着他一笔一划认真的练字。
现在也无事可做,赵江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俞金盏索性寻了把椅子坐着,看着莫尚低头练字,这时间过得也快,当俞金盏回过神来的时候莫尚把笔公正的放在了砚台上,把写满了的纸交给夫子查看。
夫子接过纸,看着纸上的字,脸上也升起来一种自豪,“是个好苗子。”他抚着自己的夫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莫尚起身行礼,不卑不亢。
今天夫子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纸还给赵江砚身边的书童,朝着俞金盏那边行了一礼就退下了,这时莫尚才发现俞金盏的存在,转回了头,“你怎么来了?”
昔日贫民窟脏兮兮的孩子洗净了小脸,换上一身干净合身的体面的衣裳,看上去也气宇轩昂,精致可爱,清秀白嫩的让人好想上手捏了捏,而这个人就是夭凡凡了,莫尚见夭凡凡,本能的离她远了点,更加靠近了俞金盏。
没想到这才是羊入虎口,俞金盏抬手就满意的在莫尚脸蛋上捏了捏,莫尚皱皱眉,拍开俞金盏的手,看向俞金盏的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仿佛俞金盏才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似的,对于莫尚这种眼神,夭凡凡和俞金盏也早已适应了。
当然,夭凡凡很失望的发现,莫尚就是莫尚,并不是她那个时代的人,但无论放在哪里,这个孩子也确实是个人才。
“没事的话我先去院子了,师父还等着。”莫尚看着俞金盏,脚步却没有丝毫的移动,显然等着俞金盏的答话,“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无聊呗,你就把那老人的身份跟我说吧,不要吊着我胃口了。”
这个问题俞金盏算是每日就在问了,莫尚一听,拔腿就走,俞金盏不依不饶的跟在莫尚的后面,若不是两人的身高摆在那,夭凡凡都不敢相信一脸老成走在前面的竟然是个孩子,而后面追着的那个……
算是个被宠成孩子的人了……谁能把原来那个高贵冷艳的王妃还给她?这样的场面太丧心病狂了。
走到屏风后面,俞金盏想也没想的跟着莫尚走了进去,画梅的屏风上跟在莫尚身边的书童悦己早已经准备好了衣服挂在上面,莫尚看了眼俞金盏,伸手把屏风上面的衣衫去了下来,“你确定你要看我换衣服?”
莫尚静静的看着俞金盏,捏了捏手中柔软的衣服,俞金盏一愣,下一刻就被夭凡凡给拉了出来,见俞金盏还在愣着,夭凡凡自己先是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快,要不然王爷要是知道了,她的日子怕是又该不好过了。
愣了半天的俞金盏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夭凡凡,“他在调戏我?”
她被调戏了?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这时莫尚走了出来,横眼撇了一眼俞金盏,默默摇着头,“悦己,我们走吧。”
夭凡凡看着莫尚和悦己离去的背影,沉重的朝着俞金盏点点头,叹息了一声,王妃也真是可怜,这么大了还被一个小孩子欺负,还被欺负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
看着俞金盏匆匆追着莫尚出去的背影,夭凡凡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跟着俞金盏到了后院。
这莫尚院子的后院挺别致,四角栽了几棵枫树,现在这个季节这枫树也是亮黄亮黄的,看上去如满目的金色,萧萧的风声中,翩翩黄蝶萧然落下,铺在小院之中,人走在枫叶上,柔软而舒适。
院中,早已有人负手而立与庭院之中,映着无尽的落叶,孤寂而萧索,看的人心中竟无声的衍生出几分心疼,莫尚见了匆匆加快速度上前几步,停在那人身后几步的位置,双手抬在低下的头前,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父。”
被莫尚尊称为师父的人转过身,点点头,“嗯,今天功课很难?”莫尚是个极为守时的孩子,他倒是不担心莫尚是因为贪玩才会迟到的,故而把罪责推到了功课上面。
莫尚应声抬起了头,转头看了眼身后跟上来的俞金盏,无奈的摇摇头,要不是她,自己也能准时来的好吗?
俞金盏见到他,刹住脚步,转而换成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名谷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没错,这传授莫尚武功的,竟是名谷。
当初俞金盏嘱托了名谷从往生阁之中寻来一个武功高强,心术正直的人来教莫尚,没想到名谷带了人来王府,竟是一眼觉得这孩子很合自己的眼缘,执意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莫尚。
对于名谷这个便宜师父,莫尚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底也是极为高兴的,也是很服气名谷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尊敬名谷。
见了俞金盏,名谷冷峻的眉目都变得柔和起来,脸上也罕见的多了一丝笑容,“怎么想起来看看莫尚了?怕我教的不好?”
“哪有,把莫尚交给你我很放心。”俞金盏撇嘴,一如既往的相信名谷,对于她的信任,名谷一笑了之,要是这么久都看不出她对自己全然的信任的话,那自己估计就和她现在一样的没心没肺了。
当初想着阿檬跟了赵江砚会过的不平静,甚至是不开心,没想到她每天的笑容倒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实了,这些年来,他虽是心中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她找到了那个能让她托付终身的人。
前月决定当莫尚的师父,不仅仅是因为这孩子的天赋,也是想着能留在王府观察观察赵江砚,想着要是赵江砚对阿檬不好,立马就带着阿檬离开,到赵江砚找不到的地方。
没想到还没过几天赵江砚就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就隐隐开始缠着阿檬,连莫尚都不让阿檬靠近了,生怕他突然有一天就把阿檬带到了一个让他找不到的世界。
阿檬……确实没心没肺。
莫尚换上的衣服是习武之人穿的宽松类,名谷身上的是周正的衣服,显然是刚刚忙完了往生阁的事匆匆赶来。
侍女呈上来两柄桃木剑,用油漆了剑身,摸上去柔腻顺滑,光可鉴人,见托盘上只有两柄剑,俞金盏撇撇嘴,怎么只有两柄?夭凡凡见她模样,悄悄的去追上了刚刚离去的侍女,小声道,“再去取来一把桃木剑。”
侍女虽是不明所以,但夭凡凡的身份也摆在那里,让她干什么她就只有干什么,也不敢多言,行了礼就下去再取来一把桃木剑。
院子中没有松园的石凳石桌,俞金盏看了眼四周,只有台阶上还可以让人坐着,她走上前掏出手绢,在阶梯上抹了抹又撅着粉唇吹了吹,这才坐下托着两腮看着一大一小出奇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动作,看上去像是父亲教儿子练剑,看上去很是温暖。
等以后生下孩子,一定要让江砚陪着孩子练习武功。
俞金盏在心中默默想着,想着以后赵江砚也如名谷一般,手持着一把较大的桃木剑,一脸严肃认真的演示着动作要领,他身边的小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拿着一把小小的可爱的桃木剑,努力模仿他的动作,跟上他的节奏。
想着想着,俞金盏的脸也更加红润了起来,一双清泓似的眼眸亮晶晶的,连夭凡凡唤她也没听见,夭凡凡翻了个白眼,见自家王妃双颊泛红的娇羞模样,一看就知道她没想什么正经事。
这赵江砚要是看到了指不定多开心。
可是看到的是她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单身狗,这一把狗粮喂得她太过仓促,甚至没有一丝丝防备,狠狠的被这把爱的狗粮给呛得死去活来。
“王妃!”夭凡凡大叫了一声,俞金盏一个哆嗦回过神来,看见夭凡凡手中拿着一把桃木剑,一脸怪诞的看着她,“怎么了?”俞金盏不明所以,疑虑的看了眼她手中拿着的桃木剑。
夭凡凡翻了个白眼,“喏,桃木剑,我刚刚让人拿的,王妃,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呢,想的这逢春自喜的娇羞模样。”夭凡凡伸手摸了把俞金盏的脸蛋,啧啧,皮肤真好,果然是被爱情滋润的。
这一模都似乎能掐出水来。
俞金盏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大一小的模样,脸蛋更红,自然羞于启齿,只能怒瞪夭凡凡,劈手夺过她手中的桃木剑,“名谷,我们比划比划。”
她一个翻身到了名谷的身前,把玩着手中的桃木剑笑嘻嘻的说道,一旁的莫尚收回了前倾的脚步,把桃木剑一个旋转搁置在了身后。
他一双眼眸平静的看着俞金盏,等着名谷。
名谷自然不会拒绝俞金盏的任何请求,看了眼莫尚,“你先想一想刚才我交给你的那些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