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极宫内,鸿钧、蒙拓、女娲盘膝而坐,正参悟道法,忽闻宫外喧嚣,三人遂起身出宫,观个究竟。
鸿钧先时见过南倏,见其又至,便问道:“先前你已离去,何以又来?”
南倏趋步向前,手指鸿钧,洋洋道:“你这老道,方才险些被你诓骗,今必讨个说法。”
鸿钧听闻,疑惑的道:“本尊何曾诓骗于你?”
南倏道:“先前你言,你等修行无为,不问俗事,岂不知这天地已分,大荒已立,百灵即生,凡此万物,总要有王侯所辖,现今你言不称王侯,亦不拜王侯,意欲何为?却不是坐山观斗,图谋不轨?假以时日,你必称王拜侯。”
鸿钧听闻,愠道:“道本无心,行本无为,岂是你等这般揣度。”
南倏道:“若让我信你言论,却也有法。”
鸿钧听闻道:“哦?你且说说看。”
南倏道:“却也简单,或你等甘愿臣服,奉我等为王,或你等即刻离开大荒。”
北忽听闻,亦近前作势道:“此言在理!”
鸿钧先前已见北忽,观其形貌,已略知其是为何人,此时见其答话,便反问道:“不知理在何处?”
北忽道:“这混沌原本就为我等所有,你等属后来之辈,奉我等为王,此非过也。反之,我等久居此处,你等无端擅入,若不分个尊卑,我等驱你等离去,亦非过也。”
鸿钧道:“此言谬矣,此混沌乃先天孕育而成,岂是你等私属?如今由我师弟盘古将其分出明朗乾坤,但凡道高德尚之人,皆可居之,你等欲挟私心,任意作为,却有何理?”
北忽听闻,不能立辩。
南倏见状,大为恼怒,喝道:“你这老道,莫逞口舌之利,若不依我等,必血洗此山。”
鸿钧不屑道:“现乾坤分明,清浊已辩,善恶将分,你我两方相安,倒也罢了,若不听良言规劝,一意孤行,乃自取灭亡尔,只怕至那时,你等悔之莫及。”
时南倏业已怒极,大喝一声道:“你这老道,甚是顽固,找打。”言毕,双翅并举,双手端起穿天凿便向鸿钧猛砸而来。
鸿钧执拂在手,架住南倏,喝道:“孽障无理,无端生事,本尊且陪你走上几招。”
二人遂凿拂相交,喝声不断,斗战起来。十余回合,胜负莫分。
北忽见南倏一时难于取胜,亦大喝一声,端着轰天锤扑将过来助战。
鸿钧焉惧二人,适见其以一抵二,气闲神定,游刃有余。三人顿喝连连,时上时下,或左或右,拼斗起来。
倏忽二人,皆浑噩之辈,一味逞强,凭借凶猛之力,步步紧逼。鸿钧身似浮云,高接低挡,高举轻抚,却也游刃有余。
三人相斗,锤来拂掩,拂来凿去。但见锤拂相交处,震耳欲聋,金光激闪;凿拂相抵时,响声震天,火星四溅。如此,又战了数回合,仍胜负难分。
南倏暗道:“此老道功法了得,如此斗战,恐难取胜,需用法术才是。”想到这里,其便向北忽使了一下眼色,北忽会意。只见二人腾跃而起,高低错位,南倏在下,双手紧握穿天凿直指鸿钧,北忽在上,端起轰天锤向穿天凿猛敲下去,但闻霹雳作响,一道金光迸射而出。
鸿钧见金光直奔而来,情急之下,忙用玄功护体,孰料那金光威力异常,冲破玄功,直奔鸿钧面门而来。
鸿钧见状,不由大诧,慌忙之中,祭起拂尘遮挡,金光适才变向而去。且闻得轰隆一声巨响,金光击中磐石,将那偌大的磐石瞬间粉碎,激起灰尘飞腾乱舞。
倏、忽见一击未中,索性撒起欢来,连续击发出数道金光。鸿钧端起拂尘,左抵右挡,皆将其一一击落。此时,适见昆仑山上,金光激闪,爆响不断,碎石乱飞,尘埃漫天。
如此连击数次,皆被鸿钧化解。
倏忽见状,勃然大怒。二人相觑了片刻,南倏嚷道:“你这老道,凭法术躲闪,孰为可气,今不取你性命也罢,且看我等毁你老巢。”言毕,二人遂转向元极之宫,合力击去。但闻得仓啷一声作响,一道金光直奔元极宫而去。
蒙拓在侧,观得真切,远见金光迸射而来,忙祭出手中那串念珠,将其击落。倏忽见状,亦为大惊。
鸿钧见倏忽久攻不能胜之,转去袭元极宫,其虽是斩却三尸之人,却也不由怒极,遂以拂尘指向倏忽,高声喝道:“本尊原无意斩杀你等,奈何你等暴戾逞凶,留你等终为大荒一害。有道是:天作孽犹可生,自作孽不可活,本尊也只有以杀止杀了。”言毕,将手中拂尘甩去。适见金光闪处,拂尘里立时迸射出万道金光,仿若利剑,呼啸着直奔倏忽面门而去。
倏忽见万道金光一齐迸出,直向其等袭来,大叫不好,忙用锤凿抵挡,如此左右抵挡了片刻,二人料不能敌,只得各自逃命而去。
那拂尘乃为先天至宝,有穿越太虚之力,倏忽如何能逃得脱,但闻得两声惨叫,再看时,倏忽已被利刃贯胸,尸身蒲然倒地,一命呜呼。
鸿钧近前,查观倏忽尸首,见其正缓缓变化,料想是盘古开辟天地不久,化灵之余势仍在,倏忽因此借其良机,欲为演化。
鸿钧见状,心中暗道:“此二怪物,生前暴戾成性,胸怀偏滞,死后亦必然化为恶灵,若容其等变化,难免不会横出事端。”却又见二人戾气之中,些许存有清灵之气,鸿钧暗忖道:“待本尊将其度上一度,方能去恶存善,成为神灵。”
计议定,鸿钧遂将拂尘甩向倏、忽二人,须臾间,适见两股清气从其内迫出,缥缈上升,积而成云,漂浮于空中,再观那倏忽尸首,已然化为齑粉,散于泥土之中,归于荒土。
见倏、忽伏法,蒙拓、女娲遂走上前来,向鸿钧施礼道:“恭喜师兄除此二孽!”
鸿钧听闻,长叹了一声道:“我等修行之人,本该戒嗔戒杀,为兄今日犯了戒条,喜从何来也!”
蒙拓见状,慰问道:“此言虽有道理,却也偏颇。难道师兄仅记得清规戒律,忘了我等亦有降妖伏魔之责了不成。现今乾坤初判,善恶未分,妖魔恶兽必然横出,我等肩负教化天责,必犯杀劫,安得抱守清规戒律?况方才师兄行杀之时,点气为灵,亦为造福之举也。”
鸿钧听闻,点头道:“师弟虽言之有理,但我等亦不可妄杀。想那混沌氏,我等未及将其度化,其便借了盘古师弟的化灵之气,后世必然化为妖魔,施虐大荒,至那时,恐将会成为天地间的一大浩劫了。”
蒙拓叹道:“果若如此,我等亦只好顺应天道,行罚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