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要去见李姨娘的,但是后来前院的来报说将军让所有公子跟小姐都去前厅,具体是什么事也没说。卿云只好跟着喜鹊一路来到大厅。
当初回将军府的时候是昏迷着的,后来不论是去花园,还是半山温泉,亦或是出府,卿云皆没从正门走过。
在喜鹊的带领下,卿云仔细打量着这陌生的将军府。与儿时记忆不同,这将军府如今除了她娘原来住的西院没太大变化之外,其他的几乎是全变了个样。
一路上的雕廊画栋华丽异常,与十年前的将军府比起来,气派了许多。
走了许久,终于是来到前厅。只见萧坤坐在上座,下首左右分别坐着两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在萧坤右手边坐着的是一个衣着素雅大方的女人,一身兰色衣裙,头上左右各插着一支同色的花簪,面目祥和,虽然眼角已经产生细纹,但在脂粉的掩盖下也没有十分明显。样貌不是十分出众,只能算是中等,但是身上的气质倒是有几分,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想来这就是那位从大夫人手里抢了当家权的李姨娘李婧。
而左边坐着的则是一身大紫裙装、金丝勾边,头上顶着差不多一斤珠花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大夫人了。喜好真是十年如一日,只是那张俏脸已不再年轻,好看的杏眼如今也不清明,涂了厚重的粉也盖不住憔悴的容颜。看来,这十年里她是很不好过了。
厅的正中站着三人,卿云偷偷打量了三人一眼。萧思堂跟萧思容她是见过的,而站在萧思堂旁边的男子比萧思堂矮上半个头,样子也十分年轻,一股书生气。据喜鹊说将军府的二公子喜欢流连花丛,而三公子则饱读诗书,且这人站在萧思堂身边显得十分自然,那应该就是三公子萧思贤了。
在卿云打量众人的时候,厅中的诸位也在打量她。其中最恨她出现的莫过于萧思容了,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手帕。
萧坤见卿云进来,招手让她到跟前,问道:“下次出门应当要给管家报备一下,这次就下不为例。你可知这次为了寻你,为父派了多少人出去?不管你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回了将军府就得有点规矩。”
低着头,卿云轻轻地应了一声:“是,父亲。”
萧思容见此,大声说道:“父亲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思容!”坐在一边的大夫人不悦地呵斥道。
见自家娘亲呵斥自己,本来还行说些什么的萧思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她恨死了这个小贱种了!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一时间大厅的气氛显得微妙起来,这时原本安静地坐在左边的李姨娘出来打圆场:“都是自己孩子,蓉儿说的话,云儿就別往心里去。你刚回府不久,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姨娘好了,这么多年在外面的,真是委屈了这孩子了。”
“二公子呢?”萧坤问道。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一脸地为难,支支吾吾地说:“回...回将军,二少爷昨日与友出门,至今还未归府。”
萧坤虎目一眯,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又是去了哪里?”
“这...这个...”
“啪!”萧坤大掌一拍,硬是将上好的梨木桌子拍出了一条裂缝,“孽子!整天就知道流连烟花之地,毫无进取之心!”
他虽然不常回府,但是对于萧思远的事迹多少有些耳闻。原本只要他不太出格,自己常在军中也懒得对他多加管教。而这次回府,居然丝毫不知收敛,看来是完全没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了。
就在萧坤盛怒之中,萧思远拖着一身酒气被下人搀扶着进来。
“好你个萧思远,堂堂将军府的二公子,整日与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厮混在花柳巷里像什么样子!”
看见萧思远如此样子,萧坤更是怒不可竭。
见自己儿子喝的醉醺醺的,大夫人脸上也不好看,但是为了儿子着想,还是张口求情:“将军,远儿这不是还小嘛,年少风流,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他要不是将军府的公子,我看谁还跟他风流!”萧坤并不给大夫人面子,铁了心要惩治萧思远。“来人,将二公子带下去,等他酒醒了,让他抄一百遍的家规。将军府不要废物!”
卿云站在萧坤的身边,看着不成器的萧思远,嘴角微微翘起,这萧思远才十年不见,便成一个蛮横的嫡子变成了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真是可笑。
一阵闹腾之后,萧思远被下人带出了前厅。
今日总算是让她见识到了萧家目前是什么状况,大夫人无实权,嫡子嫡女,一个是扶不起的烂泥,一个是骄纵跋扈的女儿,大夫人这一支算是废了。
而李姨娘则是刚好相反,两个儿子,一文一武相互相成。长子常年跟在萧坤身边,武功谋略胆识都是上乘,而三子萧思贤在逐宛城也颇有些才名。就算当初萧坤娶李姨娘只是为了利益,但是如今,恐怕不得不多看她两眼。
萧坤此次叫众人来前厅无非是想将卿云正式介绍给府中的众人,等一一见过之后,就准备吃晚饭。席间各人心思诡异,一顿家宴卿云吃得是毫无味道,特别是在被萧思蓉盯着的情况下。
家宴结束之后,卿云跟着李姨娘来到库房,左挑右选地给卿云找了套合适的首饰,拉着卿云的手说:“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在外面肯定没少吃苦,这次回了将军府可要好好待着,別在乱走了,你都不知道将军当年...”说着,皱着眉头,一副泫然欲泣的脸。
“当年我年幼不懂事,现在回了将军府,肯定会好生呆着的。”卿云低头说道。
“你这些年都是跟谁过的?他们对你好不好?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还是要好好报答的。”李姨娘不露痕迹地打探着卿云的过往,她并不相信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丫头是当年的萧卿云。
“收养我的人都已经过世了,我这才回了将军府的。”知道对方在试探,卿云轻描淡写地将事情掩饰过去,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底细透露给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说看起来像是人畜无害,但是谁知道是不是表里如一呢?
李姨娘见卿云不想说,也不再揪着个话题,李姨娘给卿云交代了些百花宴该注意的事情便回了她的院子。
次日大早,慕容府的四辆马车就出现在了将军府的大门。
一大早被喜鹊挖起来化妆打扮的卿云,跟着将军府其他子女一同上了马车,往百花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