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竹纸(十一)
——以下正文——
“娘亲,狄青昨夜和我抢被子,我昨日一休都都没睡好!”
“狄青!”赵达开,赵母齐齐瞪着狄青。狄青还蒙在被子里,懒懒闭着眼睛,还没醒,一个接着一个呼噜震着屋顶漏灰。而赵臻早已是起来了,因为新买的字帖,赵臻爱不释手,所以早早起床练习。
赵达开则一把把狄青拉了起来,这家伙眯着眼睛,呼辣辣地叫道:“谁啊?”接着这家伙也睡了过去。
赵臻对着爷爷一笑,随即爬过去,捏住狄青的鼻子。接着只见着狄青脸慢慢变红,真个脸颊像是大了一圈似的。狄青闭着眼睛胡乱挥舞着,挠着,整张脸皮都皱在一起,但是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大概过了一分钟,狄青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拳头轰向赵臻!
赵臻吃了一惊,拳风呼啸而来,差点撞在赵臻的鼻子上,吓得赵臻立马缩头去躲,可是狄青明显速度更快,这一拳下去,还不得把赵臻轰傻了!
“呀!”狄青吃了一惊,脑子回过神来,收住了拳头,鼻孔深吸着气,一边说道:“是臻儿啊!”随即他带着几分狰狞面孔,假意掐这赵臻的脖子:“姐,赵臻昨日抢我的被子,我昨晚冷死了!”
“你还冷死了?现在都什么天,再说了你是什么体质,抢了被子,你小子还倒打一耙?”
“嗯嗯,狄青,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一小孩似的,今晚我再拿一床被子过来,今晚你不许和臻儿抢!”
狄青一时蒙了、、、
嘿嘿,赵臻看了一眼狄青,随即说道:“娘亲,咱们吃饭吧,吃完以后,爷爷还得上新野县就任呢!”
一家人在愉快地氛围里吃完早饭,娘亲就把帮爷爷收拾好的衣物打点好,一面对着狄青说道:“狄青,昨晚已经说好了,今天你就跟着爹一起去新野县,爹如今是防城都统,但是年龄也大了,如果有什么兵士操练你还得你去帮扶着。”
“啊?我没说要去啊?”
赵达开:“我身体好的很,用不着,但是这小子不准跑了!”
“我可是唐州军马指挥使,我是将军,我不去,我不去!”
“由不得你。”
“太掉价了,我堂堂狄青狄将军,掌握近万的军队的唐州军马指挥使、、、、”
“拉到吧,现在不是了,大不了,这新野县百来人城防兵士中给你一个都头当当。”
“那您呢?”
“我负责当个监军,看着你!”
“、、、、、、”
赵臻瞅了一眼狄青,随即说道:“狄青哥哥,你本来就是兵戎出身,现在又回归军队之中无疑是上上之选,二来,你把你的一身本事,放在操练兵士上,那也是物尽其用啊!”
“是啊,臻儿说的言之有理。”
在赵母,爷爷赵达开半劝般赶的势头下,狄青欲哭无泪地跟着走了。家中一下子就清静下来,只剩下赵母和赵臻了。赵臻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早上吃得饱,浑身暖洋洋的,不禁有点想眯一会儿感觉。而赵母走了过来,说道:“臻儿,你爷爷今日除去走马上任以外,还会把家中你名下的三分地在衙门登名造册,添在鱼鳞册上,所以今日娘亲就得下地头,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
赵臻望着母亲正拿着农具,把自己想一同跟去的话语咽了回去。
“桌子上有饭菜,你自己中午招呼自己吃!”赵母又叮嘱一番,便是戴着草帽出去了。好了,今日一天家中都没有什么人了,赵臻心里反而涌起了一阵兴奋,便是跳起来,跑向牛棚之中。
昨晚在睡觉之前,赵臻便是将竹子给清除干净,二来将草木灰用筛子仔细筛选了一番,将一些杂志去除。因为不想被母亲个爷爷发现,赵臻便是昨日将竹子切成大概手指长大小,一排排堆叠好,每隔一排撒一些精选的草木灰,像是腌咸菜一般,最后所有的竹子堆叠起来,变成一个塔状,慢慢的再往里面一点一点灌水,将竹子淹满。
赵臻将竹子泡在一个方形水桶之中,外面盖上一块木板。而现在,赵臻急匆匆跑向牛棚之中,想见识一番自己的竹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
将木板揭开,从里面拿出竹子,赵臻发现自己将手放进去之时,手上的皮肤竟像是被“咬住”了,在这就像我们将手放进水里面泡多了的时候,手上会发白还会出现痕迹和纹路,但是明显,赵臻感觉到,自己的将手放进草木灰碱水液体里,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手甚至有脱水的嫌疑!
在用手赤手拿起第一根竹子后,赵臻还是选择稍微安全一点的办法,选择用筷子夹,筷子也是稍微大一些的,像用来夹炸油条的那种规格的。总之这说明草木灰所产生的碱液碱性还是挺强的。
将木桶之中的竹子全部夹起来以后,赵臻将所有的竹子放在太阳底下晾干,接着又拿出小刀,像是削甘蔗皮一样,把竹子外面的青皮,死皮,黄皮都削掉,露出里面白色的纤维。
赵臻望着自己的竹子,不由得产生一种自豪感,经过草木灰水浸泡过得竹子,不仅被吸噬了水分,而且表面变得十分光滑,就连刚刚削去的青皮也似乎有腐蚀的迹象。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外一个晃动,只见一个大汉冲了进来,大声嚷嚷着:“师傅,师傅,我来了!”来人不是谁,是陈曜!
赵臻见着陈曜,眼中精光一冒。
“小臻子,你爷爷呢?”
“啊?”赵臻呆呆望着陈曜,随即回过神来:“我爷爷如今今早上新野县城就任去了,县太爷给了一个什么城防都统的小官让他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嘿,你小子口气还不小,那官儿当了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家缺银子?”
赵臻摊了摊手:“没办法,县太爷求着我爷爷去的。”
陈曜呼伦一把赵臻脑子,随即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怎么突然有这心思,新野县城那些个杂兵,就是师傅他老人家在估计难得拉起来!”
“是啊,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不是个个天资有陈大哥这般高,但是堂堂一县的县太爷亲自拜访求着,那再怎么着还得给个面子,过去看看。”
陈曜见着赵臻一副大人口气,还顺便拍着自己的马屁:“就你小子最鬼了!那我师兄呢,怎么没瞧见他?不会又回唐州去了吧?”
“他啊,跟着我爷爷去当大头兵去了。”
“啊,师兄这般高超的武艺,当个大头兵岂不是浪费人才?”随即陈曜脸上悻悻然,带着几分沉思,“既然师傅不在,那我去县城找他去,反正今后都不要来回跑了。”说完,正准备大踏步往屋外走去。
“喂,陈大哥,你干嘛啊?你不也是准备也跟着我爷爷去当个大头兵吧?”赵臻跑上前去拉住陈曜。
陈曜脸色突变:“切,我他娘才没那么无聊呢!要是真让老子当兵,老子也要当个骑兵,玛德,谁说咱们大宋的骑兵菜如狗?叫那些扎小辫的好好瞧瞧。”
听着话,赵臻不由得带着几分惊异的颜色看着陈曜,陈曜见着赵臻这般看他,也是有着不好意思:“怎了,老子话有说错了吗,算了,不和你小子掰扯了。”
“等一下啊,臻儿没想到陈哥还有一颗灼灼的爱国之心,臻儿实在佩服!”
陈曜嘿嘿一笑。
随即赵臻说道:“陈哥,我有一事相求,你们能不能帮我把地上这些竹干给锤碎?我力气使不上那大锤子,在青崖山,我见着陈哥当时就是使得那大铁锤,虎虎生威,而且前些天还和狗熊县令打的不相上下,所以、、”
“小事一桩!”
赵臻将竹干放在地上的里,而使用的锤子也并非是铁做的,而是捣棒,那石摏(chong)一般是逢年过节,特别是吃“糍粑”的时候,用捣棒将糯米锤成泥团。
“陈哥,你把竹干吹成纤维状就好了。”
陈曜挥起木槌,朝石摏之中狠狠地捶打,竹干一开始被木槌锤到炸开,发出一声爆响,有的甚至都弹射出来,从赵臻眼前飞过,把赵臻吓了一跳。
大概只花了一个时辰,所有的竹干都被打成白色的纤维。“臻儿,你把这些好好的竹子打碎干什么?”陈曜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好吧陈哥,你有事先忙忙吧?至于你准备参军的事儿,我和我爷爷讲一下就是了!”
“嘿,谁说我想去啊?”陈曜有些愤愤。
“那随你。”赵臻带着几分深意目光瞅了一眼,便是没理这傻大个。陈曜尴尬一声笑了笑,拍了拍赵臻小肩膀,便是走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赵臻望着陈曜离去的背影,嘀咕道。随即从石摏里捡起竹子纤维,里面竟然还有不少的竹浆,赵臻也没放过,用抹布沾起来,用木盆盛好,然后走出小院,把门锁好。
说实话,赵臻自从病好以后,几乎很少在村子里晃悠过,村子里有几口人,有多少户,他都不清楚,原因很简单,赵臻的父亲赵成瑞是个疯子,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个疯子,村子小孩,黄花大闺女都不敢靠近赵臻和赵母,一来怕自家孩子受到赵臻的传染,二来害怕自家的闺女沾染赵母的晦气,克夫克子,有的位置,像巴蜀一代,那是要吊死或者烧死的!
所以这也是赵臻很少出门,也没什么人来赵臻家的原因。当然赵臻肯定不会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赵母还时常念叨赵臻会不会自卑自闭的这些问题,但是用赵臻的话来说:草,谁要跟一群小屁孩一起玩?
赵臻拿着自己珍贵的竹子纤维,往村子中央的打谷场上去,前些时候,爷爷、赵母带着自己去了新野,所以他还是看了一眼整个村子大概情况。
见到打谷场有着一棵大槐树,树下有着青色的大石磨盘,原先赵臻还想偷一把懒,比如说把枣儿拉过来,可以代替驴拉磨的工序,不过不现实,现在关于“面涅”的传言还没冷,还得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