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古城看守所。
卷曲着侧卧在铺上的杨涛根本没有睡着,接二连三的被拎出去暴揍一顿,已经让杨涛心力交瘁,心理防线快达到崩溃的边沿。但想到董四的手段,又想到进监的时候某人透给自己的信息,杨涛心下才略得安心。
只要咬死乔北,自己充其量是一个没动手的帮凶,蹲几年苦窑出来,仍然可以到处快活……
背后突然传来铁镣的声音,杨涛心里一惊,下午那中年犯人看自己的眼神,他想干什么?抢头铺?大不了让他抢就是了,这破头铺,只是确保自己在里头可以呆的略微舒服一点点而矣。
背后的铁镣声又响了一下,杨涛扭过头往背后看了一下,那中年犯人已经在从铺上坐起,也扭过头来看杨涛,两人的目光对碰,杨涛迅速发觉中年犯人目光里的不善。
四周静悄悄一片,同监的犯人都酣然入睡。进来这许久,早已习惯了在监所一整夜亮着灯的情况下睡觉。
中年犯人用手提着自己手脚镣,缓缓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迈向杨涛。
“你干什么?”杨涛心中警惕之心顿起。
“嘘~”中年犯人伸出手指制止杨涛,脚下却依然一步一步轻轻的向杨涛走过去。
“哗啦~”
杨涛猛的坐直了身子,手中抓紧铁镣。
中年犯人猛然提速,大步迈过去,用中的铁镣想要套住杨涛,被早有准备的杨涛双手抓着铁镣砸开,连忙打滚闪开。
中年犯人一击不成,紧跟着欺身而上,一脚重重地跺在杨涛的腰上。
“啊~”杨涛痛得尖叫一声,脖子随即被中年犯人的铁镣缠上,杨涛拼命的想要挣脱,但中年犯人力气特别大,死死的卡住自己的脖子,用膝盖在后面死顶着。
杨涛心里的恐惧感弥漫全身,一只脚用尽全力往临铺的犯人猛地蹬去。
“谁特么……”那犯人被杨涛踹醒,正准备骂,看见两人的架式,惊的目瞪口呆。
杨涛感觉到脖子上的铁镣越锁越紧,情急之下用手里的铁镣不断的往背后砸,两只脚也胡乱瞪着。
“啊……杀人啦……”
被杨涛踢醒的那犯人终于忍耐不住,大叫起来。
中年犯人根本没有理会那犯人的叫喊,两手抓紧了铁镣用力的勒住,膝盖死死的顶在杨涛后面,不让杨涛挣脱。
“……杀人啦……”那犯人极其恐惧地冲向铁门,用力的敲打着铁门,大叫:“管教~杀人啦!管教!!杀人啦!!!!”
同监的其他犯人陆陆续续被吵醒,见到监内的情景,都是大吃一惊,先前的坐班更是惊恐,却不敢上前,监里的犯人反应过来之后,都跟着大叫:“杀人啦!杀人啦!管教……”
监内大乱,一众犯人远远的挤在铁门口,看着尚在挣扎的杨涛和目露凶光死死勒住杨涛脖子的中年犯人,无人敢上前拉架。
这个时候,要管闲事,那是真的作死。
拉开了中年犯人,回头再收拾自己,看这架势,自己绝对好过不了。如果帮中年犯人,眼瞧着中年犯人是奔着弄死杨涛去的,这铁定是同犯,估计也是一个死。
恐惧之中,只是不断地拍打着铁门,大声叫喊。
“吵什么?”赶过来的管教拿着电棍敲打着铁门:“滚开!松手!赶紧松手……”
“哧~”
中年犯人被管教拿着电棍击中腰部,浑身颤栗几下,歪在铺上,不再动弹。
“咳……咳咳咳……”
管教解开中年犯人缠在杨涛脖子上的铁镣,扶杨涛坐直,猛地在他背后拍了几下。杨涛缓了一阵,这才缓过气来,嘴里不断的咳嗽,连退几步,犹自惊恐地望着已经缓过电流的中年犯人。
“管教,他要杀我!”杨涛喘着粗气,叫道。
“吵什么?”管教转过身,一脚踢在中年犯人身上,怒道:“你特么在我监里干什么?不知道这特么是我的监么?”
“有能耐你整死我,你整不死我,我就整死他!”中年犯人将背靠在墙上,不以为然地应道。
管教指着中年犯人:“一天到晚给老子整事!是不是活腻了?”
“早特么活腻了!”中年犯人也不再理管教,盯着杨涛道:“这才是开胃菜,你等着,我端着硬菜招待你!”
“闭了!”管教转过身看着畏缩在角落的一众犯人,怒道:“你们特么也不知道拉开?”
一众犯人哪敢还嘴。
“老刘,管那闲事干嘛,这帮人下去就是一个毙!走了,局上的人还等着你呢。”铁门外站着的几个看守所民警中的一个冲管教叫道。
刘管教看了一眼中年犯人和杨涛,又转身到坐班旁,一脚踢过去,骂道:“要你有么用?不知道特么看着点?”
又踢了坐班几脚,这才招呼两个民警过来,将中年犯人押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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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中年犯人被两个民警押回监所,刘管教冲监内一帮犯人叫道:“你们特么都看着点,再特么整出事,我连你们一块收拾!”
锁好监门,刘管教一路骂骂咧咧的和两个看守所民警往外走去。
再次进监的中年犯人隔着五六个铺盯着杨涛,冷笑道:“日子还长着呢!”
杨涛被中年犯人这一勒,心有余悸,躺在铺上大口喘着粗气,这回见到中年犯人再次进了监所,心里极为恐惧。因为他知道,一般监所出了这种事情,犯事的犯人铁定要被关小黑屋,最次也是调监。
但这中年犯人出去还没半个小时就回来了,而且还是完好无损地回监,联想到一些事情,这让杨涛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连滚带爬地冲向铁门,大喊:“管教,我要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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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棚里。
董四看着泪水奔涌的乔北,笑道:“怎么还流马尿了?不军刺扎你身上也没哭吗?”
“……你管……”乔北扭过头偷偷地擦拭一把眼泪,回过头来对董四说道:“江湖十八年,谁没点故事……”
“小b崽子,就你还江湖呢?你知道江湖两字怎么写吗?”一旁的宁威笑骂道。
“当谁不知道呢?那谁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懂个屁!”乔北本来就心里烦燥,顺势就顶了上去。
“别跟我叨叨,再叨叨,真削你!”宁威咬着后槽牙冲乔北叫道。
“干什么?”董四一脚踹上宁威,又对乔北道:“别扯他,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在岛上的这段日子,你尽可慢慢想,先把伤养好。”
乔北看着董四,心底竟莫名的有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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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被提审的杨涛被晾在房间里足足一个小时之后,邝文斌才推门进来,还没坐下,邝文斌就扔给杨涛一句话:“我对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这是在浪费时间。”
“我吐料,全吐!”杨涛见邝文斌将要转身离开,迫不及待地叫道。
“但凡你有一句废话,我立马扔你进监,并再也不会提审你。”邝文斌示意跟过来的欧阳凯准备笔录和音视频,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道:“说,我要你知道的每一个细节。”
“我说!”杨涛内心在刚刚被晾的一个小时里,已经挣扎过几番,此刻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指着桌上的烟问邝文斌:“可不可以给一根?”
邝文斌扫了一眼杨涛,将刚点上的烟戳杨涛嘴里,杨涛猛吸了几口,这才看着邝文斌说道:“你问吧。”
“内存卡里什么内容?”邝文斌直截了当。
“不知道,而且我估计我们四个人,只有四哥一个人知道。”
邝文斌盯着杨涛,一言不发。
杨涛被盯得发毛,赶忙应道:“但我知道这内存卡对谁有用!我和四哥先碰头之后,四哥告诉我说要找一张内存卡,也不告诉我们内存卡里面的内容,但我无意间听到四哥和那人通电话,里面提到一个人。”
“谁?”
“林梅。”
“死在*店的那个女的?”
“对,那人在电话里对四哥说那娘们用这内存卡威胁他要拿两百万,让四哥解决。后来我们人齐了之后,四哥带我们三个人去*店送钱,到*店之后,四哥在车里守着,我和宁威、志勇三人进去店里。”
“带的现金?”
“没有,那人找我们来解决就是不想给钱,而且,四哥在我们去之前,就下了灭口令。”
“目标是那个林梅?”
“不是。”杨涛又接了邝文斌递过来的一根烟,继续说道:“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
“对。”
“你是说你们要灭口的不是林梅?还有一个女人参与进来?”
“威子做了林梅之后,四哥让我扒开林梅的衣领验过身,那人发来照片,还特别给我们的信息是女人l房外侧有一颗痣, 而死的那个女的身上没有。”
“于小光怎么会在现场?”邝文斌问道。
“哪个?”
“那个死在店里面的男的。”
“他比我们还早进去里面,见我们进去,以为我们是警察,想跑,被威子给做了。”
邝文斌听到这里,皱了皱眉,这个团伙的破坏力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残忍。
“我自始至终没动过手,去之前我们抽生死签,威子抽中,所以全程由他动手,志勇善后,我拿东西,四哥在外面调控。”
“哼~分工明确。”邝文斌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内存卡呢?”
“没有拿到,东西根本没在林梅身上,当时她说要拿到钱之后,再告诉我们东西在哪里。”
“东西没拿到你们怎么就那林梅杀了?你不觉得不符合逻辑吗?”邝文斌冷眼看着杨涛。
“当时四哥在外面通知我们来了人,林梅就想叫,被威子唔住嘴巴,林梅挣扎,威子一怒之下,就直接割喉了。 ”
“那你们怎么知道内存卡被乔北拿走了?”
“杀人之后,威子先撤,我找东西,志勇善后,我在电脑中发现林梅电脑桌面上的照片,是林梅与另一个人的合影,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后来我们确认杀错人了,目标根本就不是林梅,而是林梅的姐姐林芳,两人是双胞胎。”
“双胞胎?” 邝文斌猛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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