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这茫茫四野,雨后的美景倒是让人耳目一新,秦天心中的烦恼与忧愁,倒也散去不少。
他放眼一打量,四周的山峰一片云雾朦胧,仿若置身仙境。其中一座,尤为吸引人眼球。只见那山峰之上,别无他物,长满了绿油油的翠竹,便似给大地披上了一件翠绿的衣衫一般。
踏入竹林之中,一片绿意袭来,清风徐徐,竹叶飘荡,好一处人间圣镜。
一阵犹如天籁般的琴音忽然响起,由远及近,缓缓飘荡而来。
初时声响尚缓,犹如月色朦胧,逐渐转而紧凑,便似初春细雨。琴音稍顿片刻,接着,便又变得凄婉,似是有无尽苦楚,难以与人诉说,到最后,却已经急越如飞瀑,一发不可收拾,仿若飞蛾扑火之势,奋不顾身......
那琴音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纵使秦天修为不低,却也难以自控,忍不住迷失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光听其音,便能令人迷失,想必那弹奏之人,实力也定然是高深无比。
“三生情牵,岁岁年年,与君对酒作笙歌。
青丝或覆白雪,执子同奏,浮生梦。
天道渺渺,几人能见,凝眸回首华芳旧,
纵使情如流火,七世执念,却缘浅。
十世之镜,流花照眼,随风而逝又一秋,
雪复落,君始未归,念成河!”
一曲终了,一阵悦耳的女声忽然传来,婉转凄凉,仿佛在诉说着这弹奏之人的心事般,将这曲中的悲伤与幽怨,表达的玲离尽致!
琴音相和,意犹隽隽永,三生痴缠,七世执念,一个轮回之中,只一人相守,奈何天道渺渺,情深却缘浅!
良久,秦天这才堪堪回过神来,缓缓徒步而行,他到想看看,这究竟是哪家的女子,竟会如此悲伤。
竹林深处,别无他物,只一人,一桌,一椅,一琴弦。
那端坐于桌前的妙人,却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翠绿长裙,仿若与周围的事物融为了一体,对于秦天的到来熟视无睹,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秦天淡淡一笑,却是摇了摇头,眼前这女子的歌喉曲艺美则美矣,但她年龄不大,顶多与洛秋雨相仿,又何能理解那曲中的三生七世之意呢?所以,这意境,还是差了些。
并且,刚刚她那一曲琴音之中,故意夹杂灵气来迷惑人心,秦天后知后觉,不免对她有所警惕。
“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似是感受到秦天的目光,那绿衣女子先行开口道。
秦天哈哈一笑:“公子不敢当,在下浪人一个,仙子叫我一声二人便可。”
二人?好奇怪的名字。那绿衣女子眉头一皱,盈盈站起身来,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也落入了秦天的视线。
一头如云的黑发迎风飞舞,细长秀眉下的一双美眸,仿若能勾魂慑魄。琼鼻秀挺,桃腮微红,虽是身着一袭清新脱俗的绿衣,却又若有若无的流露出一种与她气质不符的妩媚之感。并且,最为别致的是,她那一身翠绿的长裙,似是被她有意剪去,只覆盖到小腿处,露出一双精致白嫩的裸足,实在是有勾人犯罪之嫌。
秦天心中猛跳了几下,脑海中不由得飘过很久以前在家乡看过的某故事。这女子身后莫不是还有一个姥姥?这样祸国殃民的角色,与之伊清影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啊。
那绿衣女子见秦天虽是在看着她,但眼神却清澈无比,心中飘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诧异,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道:“小女子愚昧,可是刚刚那几手微末之技,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哪里,哪里!仙子之音,犹如天籁,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在下佩服,佩服!”秦天连连摆手,这一通马屁拍的,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那女子哪能信他,秦天虽是满口夸赞之语,但其中隐藏的意思,分明是在讽刺她刚刚在琴音之中掺杂灵气,蛊惑了人心。
“承蒙公子廖赞,小女子惭愧至极。”那女子目光流转,嘴角带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我观公子仪表堂堂,想必定是对音律颇有研究,还望不吝赐教。”
我倒,难道长得帅就一定要懂音乐吗?这小妞分明就是故意在找我的茬啊。对于那女子的小心思,秦天心里明的跟镜子一样。
秦天郎声一笑:“赐教倒是不敢当,只是有一些小小的建议罢了。”
“公子但说无妨”那年轻女子道。
秦天看她一眼,微笑道:“这位仙子,你的技艺虽然无比精湛,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但百尺竿头,想要更进一步,却也难上加难啊。我这点建议虽小,但却也是助你突破当前瓶颈至为重要的一点。我这个人呢,做事的原则,向来是利来利往,没有点彩头,我却也懒得去做那无利之事。”
那女子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人分明是早就下好了套,就等我往里钻呢,可恨他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之态,简直可恶至极。
“公子行事别具一格,倒是小女子突兀了,但不知公子想要什么彩头呢?”那女子咯咯一笑。
秦天看着她嘿嘿笑道:“只要仙子答应我一件事情就行了。”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寒光,旋即又恢复了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妩媚的看了秦天一眼,开口道:“若是公子能助我突破这瓶颈,小女子便如公子所愿。”
她浅吟低笑间,眼中泛起一阵淡淡的光彩,玉面桃腮,眉目含羞,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兮,便似是在对情人的呢喃细语,秦天只看一眼,顿时目眩神迷。
好厉害的媚术,秦天心中一惊,连忙稳定心绪,面上却不动任何声色,开口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那女子笑道:“悉听公子教诲!”
“仙子技艺精湛,在下心中佩服。”秦天先夸赞了对方一番,接着话锋一转:“但正因为如此,却也极易陷入瓶颈之中。所谓当局者迷,就拿刚刚那一曲来说吧,有两点致命的缺陷。”
见那女子正看着自己,秦天继续道:“第一,太过单调乏味,纵使仙子有天籁之音,却也难以凭借一把古琴,唱出两种不同的声音,若能在配以其他乐器作为陪衬,想必定能更加精妙。”
“这公子就有所不知道了,刚刚那一曲,名为《十世镜》,乃是这神州大陆之上的一名先辈所作,表达的是她对情郎的相思之情,自古流传至今,皆是以琴弦独奏,若是加以其他乐器,反而会破坏了其中韵味。再者,不同乐器音律不同,混杂之下,怕是也会有杂音产生吧。”那女子从容一笑,显然并不赞同秦天的说法。
“非也,非也!”秦天摆摆手,反驳道:“仙子未曾试过,又怎知会产生何样的效果。况且,此曲既是一名先辈所作,想必年代定是已经久远,那又有谁能知道,此曲到底是不是合奏之曲呢?若是以单方面的想法,便将一个事务定性,我们永远也不会有新的发现。我建议仙子可以试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那女子虽是精通音律,但她却过与注重自己本身的技巧,所以这才会陷入瓶颈之中,听闻秦天如此说来,她只稍作思索,便已经明白过来,不由得对秦天高看了一眼。至于那《十世镜》,是否合奏之曲,只需一试便知。
“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小女子受教了。”那女子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一半。
秦天微微一笑,继续道:“这第二点嘛,也是最为致命的一点,那便是曲中意境。仙子刚那一曲,曲意悠远,寻寻觅觅,历经沧桑,乃是在诉说着一个女子对情郎无尽的思念,却又难以相守,可谓充满着悲伤幽怨。但,这只是词意表面。我观仙子年岁不大,想必也未曾经历过那些情情爱爱之事,又何能理解那三生七世之意?这词曲虽是幽怨,其中正真想要表达的意思,就真是如此吗?”
那女子一愣,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丝光亮,急道:“公子此言何解?”
“三生共奏曲,七世独作词,十世一轮回,又觅镜中人。”秦天轻叹一声,却是一语中的。
那女子呆呆愣住半晌,旋即似是想通了什么,脸色时红时白,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