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国都城,大将军府门前满地的炮仗红屑尚未来得及清扫,府邸深处的大厅门外吵吵闹闹的宛如沸水开了锅。
之前迎接大将军凯旋的家眷一个不少地全在这儿,府中下人也都躲在远处看热闹。
满头银丝的老夫人被簇拥在中央,杵着龙头拐杖,一手捶胸,痛心疾首地连呼:“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怎么就娶进你这么个女人来,败坏门风啊!”
三姨娘四姨娘一左一右地扶着老夫人,看起来也是心情沉痛,但仔细再看,她们一个眼中藏着幸灾乐祸,一个则是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
在她们面前,跪在地上头发凌乱的赵姨娘,脸色惨白,拼命地摆手辩解:“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因为没有人来通知我老爷回来了,我没有准备,才来得迟了,不是因为……”
“住口,天澜国人尽皆知今日我率军回城,你怎么会不知?你不是不知,而是故意趁这时机,无人注意到你,才好做苟且之事,以为不会为人发现吧?”
大将军卫雄勃然大怒,一身未来得及换下的戎装,高大威猛的身躯向前一步,顿时将赵姨娘羸弱的身子笼在了暗影里,手中佩剑当啷出鞘,闪烁着寒光,指向她。
在举国迎接他荣归故里的时候,一进门就得知自己的妾室与人偷情,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刚刚在金銮殿上接受了皇帝封赏,披着一身荣耀回来的大将军。
赵姨娘的辩解,在被众口一词的指证和怒斥下,显得那么无力苍白,卫雄只觉得眼前这女人的模样令他恶心。
曾经那么楚楚动人的美丽容颜,温婉可人的赵姨娘,居然胆大包天给他戴绿帽子,令他颜面何存?
偏偏四姨娘火上浇油,鄙夷地瞥了眼赵姨娘,哼了声说:“哟,逮着了就像只死耗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快活的时候,脸都不要了,现在倒想起要命来了。”
三姨娘压低声音,周围的却都听得清楚,提醒道:“别给将军添堵了。今天是好日子,这种事情能压就先压着,不然传出去,丢人可是咱们整个大将军府。”
大夫人跟随在老夫人身边,手捻佛珠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摇头叹气,一脸担忧地看着大将军。
卫雄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不能当机立断亡羊补牢找回面子来,明天还有何面目走出门上殿去面见天子与朝臣们?
原本还有一丝迟疑,此时胸中熊熊烈火嘭地一声势如燎原,卫雄手中剑往前便刺。
昔年百般倾慕化作今日利剑相向,恩爱荡然无存,只有寒意伴随着冷光袭来,赵姨娘眼中落下绝望的泪珠,凄然合上了那双妩媚娇丽的眼睛。
四姨娘唇边泛起冷酷的笑意,三姨娘用手帮老夫人遮住了眼,自己也扭转了头,大夫人则垂眸,将手中佛珠急急地捻数……
眼见赵姨娘就要血溅当场,“嘡啷”一声,一个女子厉声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