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翎微微行礼道：“祖母，父亲好意翎儿明白。老夫人心疼之意翎儿也知道，但是母亲的名声在翎儿看来更为重要。若是不能为母亲正名，翎儿这伤不治也罢。”

她这意思是赵姨娘断定红杏出墙，她也做个尽孝女儿不活了？

“她是她，你是你。为这种女人不值得。”老夫人怒气冲冲。

不争气的赵姨娘，居然养出这么个硬骨头的女儿。

要不是卫翎闹起来，今天这事情早就了结，也不会被外人知道，老夫人对卫翎也心里有气。

卫翎听出老夫人话里的讥讽，立时回道：“不管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生养我十几年，我为她讨句公道话都不行？卫家子孙该有的孝道何存？”

老夫人总不能说卫翎尽孝不对吧。她冷哼一声，竟无言以对。

下人们搬来桌椅，老夫人和卫雄等诸人落座。

大夫人贴心地命人给卫翎也搬了椅子来，怕她不坐，还劝道：“三小姐维护母亲的心情我懂，你若是不照顾好自己，恐怕五姨娘会更担心。”

卫翎这才谢过落座，看到跪在桌前的赵姨娘，一手暗暗握成拳：母亲上一世的屈辱，决不能重演。

守门人，家丁，丫鬟……一众与此事有关人等一一被传唤来问话。

“早上是小人当值，只有驿站托货郎江小六送来一车马饲料。”

“小人看见个男人的影子往雅兰居去的那条路边一晃，再仔细看就不见了，以为是眼花，所以也没有多想。”

“我们当时都随老夫人一起去迎接大将军进城，走的时候雅兰居里一切正常。”

“那男人慌慌张张地从雅兰居跑出来。小人认识，他是货郎江小六。送饲料怎么会跑到这边来？我以为他偷了东西，就喊了一声，想不到他跑的更快了……”

“奴婢进五姨娘的屋子时，她衣衫不整正从床上起身，眼神慌张……”

卫翎静静地坐在一旁，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言语片段在心里终于整理成一个大致“捉奸”过程。

当卫府众人在大门口迎接卫雄大军进城时，货郎江小六以送马饲料为名混进卫府与赵姨娘勾搭。

卫雄回府时，正巧江小六离开被人撞见。

在捉奸时，江小六反抗，于是被人当场打死在距离雅兰居不远的路上。

赵姨娘来不及做出反应被捉到了前厅来……

卫翎神情淡然，心中却是冷笑。死无对证，又碰巧被那么多人看见，杀人于无形，真是安排周全。

前世赵姨娘因此被沉潭，卫翎姐弟被大夫人接到身边抚养。

不久后，卫戎又意外身亡。

后来，卫翎随军出征，这一去就是十年，卫府中的人对于她来说，印象里全是久别重逢时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和别人转述时熟悉的名字。

这次有心观察，卫翎轻易发现很多从前不曾注意的细节。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置赵姨娘于死地？

是飞扬跋扈的四姨娘，美貌得宠的三姨娘，深藏不露的大夫人，还是以卫家荣耀为脸面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