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地悬挂在正空,无情地扫视着那地上的一切,只是当他那睥睨万物的炙热目光扫到有一片海域上时,却陡然凝固了。
本该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的深蓝色大海,此时却一片昏暗,那深沉的暗,即使是天上那暴怒的太阳再如何地怒目而视,也无法将它驱散丝毫,只因此时正有一柄几近遮盖了方圆十余海里的巨大长枪横在半空,无情地将所有阳光都拦在了外面,使这片海域变得阴寒、昏暗无比。
不过那原本巨大得让人望而生畏的黑色长枪,现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变小着,而没过多久,便露出了那之前被巨大长枪所遮盖着的五艘红色巨船与无数仰着头,一脸呆滞的长大了嘴巴呆呆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众人。
而要不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从一片黑暗中骤然来到明亮的地方,恐怕别说这样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死盯着看了,不失明便是好的了。
而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只见天空中的长枪已经变得只有寻常的枪那般大小了,紧接着,更是在众人一脸懵逼的表情下,直接凭空消失不见。
是的,既不是破空而去,也不是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而是就是那样诡异的直接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卧槽,这是怎回事?”
“特么的,赶紧给老子去查,看看到底是哪边的人得到了遗迹传承,要是查不出来,你们就不用回来了,自己喂鱼去吧。”
“是谁?到底是谁?知不知道本将军为了这次行动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竟然敢半路截本将军的胡,千万别叫本将军知道你是谁,不然本将军非扒了你他娘的皮不可。”
……
……
在短暂的寂静后,整个海域顿时喧闹了起来,那怒骂声,责怪声直接掀翻了整片海域。
原本在经过昨天的一番大战和雷霆天灾后,好不容易才握手言和,约定先找到金丹遗迹再说的十大门派,各魔教和郑氏船队众高层,此时可谓是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因为根据以往的遗迹情况判断,这长枪消失肯定是遗迹有人得到遗迹传承了,但是此时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得到遗迹传承,甚至在这之前,都还一副淡定从容的在船上等着那打着灯笼,到处寻找遗迹的手下人的消息呢,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他们是连遗迹的影都还没见到。
并且可以想见,传承就算不是被其他势力的人得到了,也是被自己的手下人得去了,反正那传承可谓是与自己彻底无缘了。
而这,如何不让他们火冒三丈,暴跳如雷,要知道金丹遗迹对他们上面的那些大人物而言虽然不算什么,可是对他们这些中层的先天小人物来说,其可能存在的传承可是能让他们在武之一道上少走上一二十年的路,一口气便能达到金丹之境啊。
而一个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呢?就算他们是先天强者,也不过是比常人多活一个甲子,至多有八个二十年罢了。
想到这,郑芝豹只觉一口恶气再次涌了上来,不禁将手中才拿起的茶杯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怒目一瞪暴喝道,“查,给老子狠狠的查,老子特么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蓦然,郑芝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道:“对了,先把那些帮派之人的船给老子围了,老子没查清楚前,一个都别放走。”
“坛主,你看。”就在薛明落水前所站的位置上,一名身穿白色练功袍,五官柔和,面色白皙的中年阴柔男子闻声,顺着手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原本是静静漂浮在海上的四艘郑氏大船此时竟然开动了起来,而且看其架势,居然是想再次包围他们。
白子真瞳孔一缩,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快,叫还在外面的人赶紧回来,还有让那些倭国的人赶紧开船。”
“是!”站在他身旁的白莲教弟子闻言连忙跑开,前去传达命令。
没一会儿,巨船便缓缓开动了起来,也不转头,直接渐渐加快了速度就朝着更远处驶去,眼见此,白子真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幸好停战当初自己等人就留了个心眼,不仅将船停的离郑氏船队四只战船都远远的,并且还趁夜,悄悄把船调了个方向,将船头对准了回去的方位。
而因为之前有那遮盖了天空的长枪投下的阴影的遮掩,再加上自己等人的存心掩饰,于是这种种小动作一直都没有被郑氏船队所发现,导致最后到了现在起了大作用。
就在白子真看着那四艘郑氏战船离自己所在的巨船越来越远,长出了一口气时,那之前去传达命令的白莲教弟子一脸大汗,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还未等白子真出声询问,那人就大喊起来。
“我们没有找到日月神教冥月楼楼主沈雨筠的踪迹,坛主你看我们要不要等等她?”
“等个屁,要不是沈雨筠这个不知男人为何物的jian女人天天嚷着叫我们帮他找那个什么薛明,遗迹怎么会被那郑氏的人捷足先登?”不说沈雨筠还好,一听其提及,白子真气就不打一处来,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口水横飞,直喷了那弟子一脸。
说完,还尤不解气的大吼了一声:“不等!”
“白坛主,你这是想要引起白莲教和我日月神教的大战吗?”突兀的,一声清脆动听,但饱含怒意的声音陡然响起,却是刚上船来的李妍妍听闻到了白子真的话,怒不可遏的就直接开口与其针锋相对了起来。
白子真闻言回过身,先是贪婪的把因为追大船追得急,而全身被海水打透,红裙下的娇躯显得若隐若现的李妍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后,方才一脸戏谑的不急不缓开口问道:“怎么?难道刚刚我白某说错了?”
“怎么?白坛主自己无能不说,现在还要欺负起晚辈了?”
白子真话语方落,被他看得脸色涨红的李妍妍还没出口,一道略显虚弱无力,但是语气间却充满不容置疑与坚定的悦耳声凭空响了起来。
下一刻,只见一脸憔悴,消瘦的沈雨筠出现在了李妍妍前面,直接正对上了咄咄逼人,拈着个兰花指的白子真。
“哼,明人不说暗话,怎么,这次失败你沈雨筠沈大楼主敢说自己没有责任吗?”见沈雨筠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白子真先是神色一滞,但紧接着又恢复如常,满脸义愤填膺的反问指责道。
只是不同于之前下命令时的阳刚模样,此时他那尖细的声音和白皙的面容,再配上右手翘着的兰花指,怎么看怎么都更像一个女子。
“看来白坛主是存心想把因自己的愚蠢而带来的失败强加在其他人身上了。”沈雨筠也知道此次失败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原因在其中,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却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因为若是承认了,那么日月神教就必将会站在风口浪尖上。
虽然这几日沈雨筠因为薛明失踪之事而一直神魂恍惚,但现在一遇到这种事关门派的大事,她却瞬间就将薛明一事抛之脑后,专心应付起白子真的刁难来了。
说到底,门派才是养了她十八年,待她恩重如山的地方,至于薛明,不过一个猝不及防间闯进她那还未绽放的世界的少年罢了。
只是……只是……为何心那么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