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仙被泽萍那姣好的面容、杏眼圆睁的似猫眼睛一样的萌样给逗乐了,她摊手而立,故作苦恼的说道,“只是这样,你大哥怎么办呢,我可是被他花四十两银子买回来的!”
泽萍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太着急于这件事到底能否成了,因此跟着后面想都不想的回道:“那有什么难的,让我大嫂子出这四十两银子,替你赎身了,她肯定愿意的”,说完还怕云仙不信,又补了一句你长实在太美了,连我看了都吃醋,何况我大嫂子!”
云仙这下真是撑不住大笑了起来,弄的廊下的丫头们也探头探脑的不住地往这边瞧。
落梅居里的闫氏如果听到二小姑子的话,保不定要双手合十的谢天谢地谢菩萨,哪怕再加一百两,她也愿意帮云仙赎身啊。
可是此时,她只能惴惴不安的窝在自己的房里,焦急的等待消息。大爷信里面究竟跟上房说了什么,老爷们为啥那样紧张,大太太怎么又关起门来和赵嬷嬷说什么,赵嬷嬷还红着眼睛出来,这些事让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对于未知的事情,她天然的抱着恐惧,而如今府里的动静,似乎都是自己丈夫的一封信引起的,这让她更加担心了。
大丫鬟秋晴素来成稳,她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整日里惶恐什么,在她看来,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奶奶懂得养好自己的身体来的重要。
“大奶奶,依我看来,咱们大爷向来得老爷看重,他自己又考过了州试,所以大爷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事让人可说道的,想必大爷来信说的也是家里的事情,也许还跟大小姐有关系,要不然大太太何至于关起门来伤感呢。这些和咱们不相干,这府里的事情您又问不上,既然如此,您还不如好好养原了身子,等大爷回来了,再给咱们顺姐儿添上个小弟弟,这才好呢!”
闫氏原本木着的脸被秋晴的一番话给说的开了笑颜,她叹息道:“可恨我竟是个无用的,每日里只知道针黹女红,再不就是呆吃呆睡,一丝儿的忙都帮不上大爷。”
秋霜逗趣道:“哎呦,我的好奶奶,您这叫福气,凭旁人劳心劳肺的,不及您早日儿女傍身,这就是对咱们大爷最好的帮助了。您可不知道,那边从那日在藏春坞大闹了一回后,听说如今二爷还一直住
在求真堂里没有回房去呢,您说那样的能人怎么就不讨二爷喜欢了呢?”
秋霜的话引得闫氏小孩子一般追问是否真的,秋晴却恨不得要拿针来缝上秋霜的嘴,她呵斥道:“死妮子,你如今大了,越发胡说八道了,别人家的事,咱们听到也只当没听到的,就你敢拿出来说嘴,若是哪一日被人揪住了,就算她不好发卖了你,可打你一顿却是使得的,你小细胳膊能拗过那大粗腿!”
秋霜听秋晴说的正色,也不敢回嘴,只顾躲在闫氏身后讨饶,主仆三人一时说笑,混闹了过去,说到底,这毕竟确实与他们落梅居没多大关系,因此,闫氏很快就将事情丢忘在了脑后,每日里躲在家里除了带好顺姐儿,就是一心一意的为褚之鹤做起衣服来。
徐氏隐约知道一点事情,她冷笑着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含蓉说道:“大姑奶奶那也是个不知足的,有锦衣玉食的供着,昏的她不知自己身份了,这又不是打群架,弄不过人来,便叫家里人进去帮她。她又不想想,我们家姑娘就这两三个,一个有一个的用处,哪里好随便浪费了去,再说二叔家里那一个,一者还小,二来又是二婶婶和二叔的心肝尖子,虽说也是庶出,但将来恐怕婚姻之事不会随便糊弄。”
含蓉接口说道:“奶奶这话说的很是呢,咱家二小姐长的很出挑,若是性子再好些就更没的说了,三小姐为人聪慧沉稳,往常我随您出去,也见识过一些这汉川城里外的大家小姐们,仔细论来,我们家这两位恐怕还是人尖子。只是她们不爱在外出风头,少在人前走动,不然那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名声也落不到旁人的头上去了。”
徐氏听出了含蓉末了那不甘的语气,知道这是说的是孟家的小姐。她笑着骂道:“小蹄子,我知道你不服气,但自古以来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婚姻,做姑娘家的时候那点名声不过是糊弄人而已。何况你看如今这世道,名头太响了也不好,你就看那隋家的姑娘,原是说长的花朵一样,父母如珠似宝的疼着,前两年还为那隋小姐年幼而躲过选秀庆幸呢,谁知道去年还没及笄,才十四岁就被州里选送进上了。可见,这女孩子还是藏在深闺仔细养着的为好。”
含蓉不由纳闷道:“奶奶这话我虽明白,可是到皇宫里做娘娘不好吗,一家子还都能沾了光?”
徐氏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心里打了个颤儿,她苦笑了起来,叹息道:“傻丫头,那深宫大院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气立得住的,你看咱们家,就算我娘和大太太是嫡嫡亲亲的亲姐妹,从二表哥摔残了腿,娘就不会考虑把我许给他,可是那年一传出选秀的风闻,娘倒亲自和姨妈提了亲,将我嫁到这府里来。这为的是什么,你一直服侍在我身边,难道也不明白!”
含蓉想起那时候的事情,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可见这世道,人人都有难处。
回过神来,含蓉又将扯远的话题拉了回来,她问道:“那依奶奶之见,若真是那里大小姐要接咱们家两位姑娘上京去,大太太能同意吗?”
徐氏低头细细思量了片刻,摇头说道:“决定要不要送两位姑娘去,送谁去,自有家里的爷们做主,这里面的考量不是我们后宅妇人能懂的,但就大太太自己而言,有哪位母亲能愿意别的女子和自己闺女去争宠呢!所以,这事我也说不好”,话说道这里,徐氏顿了顿,又说道:“”你去看看咱们的小厨房有什么二爷爱吃的菜没有,我们那位爷气性也太大了些,这几日都不回房来,我看免不了咱们做小伏低一回,今儿就请了他回来吧!”
含蓉得了吩咐,便掀开珍珠帘子,出门传话去了。
徐氏有一下没一下的歪在凉椅上,想着心思。屋外残阳照过来,树影斑驳,花香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