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宋叶咬着唇,用布条给刘氏包扎额头,见人醒了才松了口气。幸好刘氏身子虚,气力不大,撞柱子才没受太重的伤。
宋大有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两,宋叶瘦小的胳膊上一大片青紫,全都是刚才被老太太用锅铲抽的,心下一阵酸楚,这会听着老太太在外头嚎着,他转身啪的一声就冲地上跪了下去,“娘,我知道自己没出息,可叶子跟她娘没有罪过,你逼死了她们,也是把儿子往死里逼啊。”
王金花小眼睛一睁,抓着吕氏的手扶着腰就开始张嘴骂,“你要死,你要死就死外边去,为了两个败家娘们要死要活,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够了,都给我消停消停。”宋昌平板着脸呵斥,老眼阴沉地瞪向门口的王金花,口气也是十分阴沉,“你这老婆子说的什么胡话,老三的妻子是明媒正娶,叶子更是姓宋,你要整死谁,是要老宋家断子绝孙吗?”
王金花见状赶紧就闭上了嘴,她知道子孙问题是宋昌平心头的一根刺,一点一个炸。宋家虽有三男一女,可到了孙子辈这一代却是人丁单薄,老大家的至今没有下蛋,老二家只有两个男娃,老三家一个女娃还是个体弱养不活的病秧子,眼瞅着下一代下地的劳力越来越少,每每喝醉的时候,宋昌平总是唠叨个没完。
也亏得宋家人丁少,否则以宋叶这种病歪子,早就裹草席扔土窑里去了。
当家的已经说话,宋大有跟王金花只得住口。
村医匆匆进门之后只开了点止血的伤药,嘱咐多些休息云云,宋大有将人拉到外边,“全叔,她娘这伤不碍事吧?”
“没事,可她身子弱,切莫再受刺激了。”都是一个村里头住着,全叔也常来给刘氏瞧病,这回磕破了头也看得出不对,可不大好说人家的家事,只是吩咐了两句。
宋大有连忙道谢,塞了十文钱过去,“全叔,我这手头也不宽裕,等最近卖了田里的菜,我再把医药费补给你。”
“行吧,那回头我再开两服药。”全叔捏着手里头薄薄几个铜板,心下一叹,终是没有为难宋大有。谁家都知道王金花抠门泼辣,偏心得很,攒下来的家底都给了老大去上私塾,或是给女儿买吃食,这宋大有妻子卧病不起,宋叶又天生底子弱,也是够艰难的。
送走了村医,宋大有回到房间才发现刘氏躺在炕上睡着了,而宋叶却没了踪影,这时候厨房那边隐隐传来了声响。
原来是宋叶安顿好了刘氏,想起放在厨房的东西便想去取回来,结果一到厨房就只剩下角落旮旯里被当成垃圾扫掉的桃胶,银耳跟蜂蜜早就不知所踪了。
此时只有老大宋大彬的妻子吕氏在做饭,宋叶自然是寻她讨要。
“你这些啥子东西我不稀罕,你要寻就到别处寻去。”吕氏是个性情高傲的人,加上丈夫在村里私塾当读书人,尽管进宋家门多年没生下一个蛋,日子过得倒是比宋大有家要好得多。
宋叶抿了抿唇,“婶子是说东西被我奶拿去了?”
吕氏心中也是讶异,这丑丫讲话比以前利索了,性子也是凶狠了许多,都敢跟老太太叫板了,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情,乡下这些泼妇行径一向为她所不齿,对于宋叶的话也只当没听见,自顾自下厨做饭去了。
宋叶也没心思缠着吕氏,寻思着她这性子也不可能去偷摸灶房里的东西,极有可能还是被王金花给顺手牵羊了。
将旮旯里的桃胶拾掇干净,装进袋子里,宋叶一路小跑进自己房间,把东西放好了之后再次出门却是遇见了堵在门口的宋大有。
“叶子,你这气势汹汹的要去哪儿?刚才爹没注意到,你是不是好了,爹瞧你讲话都利索了。”宋大有摸着宋叶的小脑袋,有些心疼,于是蹲下了身子去看她受伤的手臂,“叶子,疼不疼,爹去跟你奶讨点药酒揉揉可好。”
面对爹亲怜爱地目光,宋叶心口那股子冲动也消了大半,摇了摇头,“爹爹,我没事,不疼,娘咋样了?”刚才屋子里的大人把她撵出去了,之后她就去了灶房,还没去看过那个苦命的娘亲。
宋大有听着女儿口齿清晰流利的话语,心中感慨万千,“你娘睡下了,你要不去瞅瞅,爹爹吃完饭就把吃食拿过来。”
宋叶却是摇头,松开了宋大有的大手,“奶拿了我的东西,我要去找她要回来。”那些东西都是秦子昂给她的,凭什么被老太太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