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叶蹙眉，起身端着陶碗就要出去，临到门口刘氏突然唤住她，“叶子，你奶说的，是不是你？”

“应该是。”刚才她用了点剩下的炭火，费了老大劲才把火点着，因为用不惯老式的灶台，她用了点灶台旁边的干柴。

宋家只有一个厨房，她拿东西回来自然是用那灶台去煮东西，王金花说的开小灶，未免太搞笑。

可看到宋叶点头承认，刘氏急得眼珠子都在发颤，“叶子，不能出去，不能出去啊。”

“为什么，娘，我又没有做错事情。”充其量就用了点柴，食材全都是自备，宋叶返回炕上安慰刘氏，“没事的，娘。”

“叶子，你是不是好了就啥都忘了，你奶的规矩都忘了吗？”刘氏欣慰于女儿的清醒，可女儿好利索了之后怎么尽是挑着王金花不喜欢的事情做，也管不上是啥原因，她拉着女儿急忙解释，“宋家日子紧巴，这院子除了早晚两餐之外，其他时间都不能开火。”

宋叶瞪着眼睛，终于知道为啥这幅身子会严重的营养不良。早晚两餐，多了没有，照着王金花的性子，不能充当劳动力的宋叶绝对是最捞不到油水的。

不过云山村贫困的农户居多，一天两餐也很平常，只是此刻刚刚穿越过来的宋叶觉得自己一时无法接受。

院子里头王金花还在嚷嚷着，陆续回来的宋家老小全都聚在了一起，劝的人不多，说风凉话的倒是不少，气得王金花要去搜屋子。

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刘氏紧紧将宋叶护在怀里，“叶子，不能出去，咱等爹回来，乖，不怕。”女人干枯的手拍打着宋叶的后背，神色惊恐地看着门口，好似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一般。

“死开，躲在屋子的全都给我滚出来，怎么的，做贼心虚不敢出来是不是，今天不出来给个说法，我就让你们都滚出去，败家玩意，晦气还偷吃，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骂声突然变大了许多，屋里的宋叶一下子就直起了身子，王金花的影子在没关严实的窗沿下冒了出来。

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一把将刘氏的手臂拉开，宋叶下了炕头，不顾刘氏的阻拦脚步蹒跚出了门。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板被拉开，院子里三三两两站着的妇人跟孩子都看了过来，而王金花拿着锅铲叉着腰就站在窗边。

“奶，你要骂就走远点，别影响我娘休息。”为了不让娘亲担心，宋叶顺手将门带上，面对虎视眈眈的王金花却没有露出半点怯意。

王金花一愣，当即就觉察出宋叶的不同，蹙着眉头，一张老脸皱着了菊花，口气生硬，“丑丫，你脑子正常了？”

“呵，你脑子才不正常。”宋叶下意识就反唇相讥，对于宋家，除了爹娘之外，她都没什么印象，自然谈不上感情。

况且王金花给她的感觉极差，可谓是最为厌恶。

作为当家祖母，王金花着实没想到宋叶敢当面顶撞她，原本就看不上眼的丑丫这一声噎得她心头直冒邪火，当下就冲过去一把将宋叶推倒在地上，锅铲一下抽到了她的头上，“我打死你个嘴贱的丫头，还敢顶嘴，也不看看这宋家是谁在当家作主，谁给你的胆子，是不是你那个下不了蛋的娘教的？”

“唔……”宋叶捂着头，那锅铲抽到手臂上时候疼得她闷哼出声，可天性倔强的她绝对不会开口求饶，只恨自己人小力微，而且王金花隐隐想将战火引到刘氏的身上，她再笨也知道王金花是在针对谁。

“奶你别胡说，我顶嘴是我自己的事情，这炉灶也是我起的，就用了一点柴，我明天就砍了补上。”

王金花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回了开小灶上边，一双混浊的老眼眯起来，咬着牙就开始骂，“我就说是谁家做贼，原来是你这个贱丫头，没干活还敢开小灶，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说着，那锅铲一下子又抽了下去。

“娘，求您别打了，叶子不是故意的，我求您别打了，要打就打我。”这时候，屋内传来了刘氏的哭喊声，嘶哑哽咽着求饶，尽管看不见，可足以听出其中的心疼。

“哟，也是造孽，做娘的躺床上听女儿被打也不出来瞧瞧，哭着就管用了？”对面屋檐下的张氏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看戏，涂着下等脂粉的脸上充满了戏谑的嘲讽。

话音落下，屋内刘氏的哭声便更加响亮了，“叶子，叶子，娘对不起你，是娘没用，娘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