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说着,我心里的痛如同海浪般层层翻涌而来,将我淹没……
若是一早确定他对我的心思,我断不会对他这般不冷不热,断不会总是误会他冷酷无情,也断不会再想着白黎天尊的。只是他为何现在才对我说?
他那忽然幽暗的眸光又生出许多无奈和痛楚,那寒眉皱起了山峦,让人看了愁肠百结,肝肠寸断。
殿下,你这是在与洛溪诀别么?为何从前那个冷傲又不可一世的妖王此时竟变得如此悲戚?而我是必须要做点什么的,为了殿下,为了三界众生。
“殿下,让我做你的新娘好吗?”透过层层泪雾,我模糊的视线里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身形一顿,僵了半晌之后才俯身在我耳畔柔声说道。
“洛溪莫要犯傻,本王若是能逃过这一劫,定会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要你正式成为我妖王幻释的新娘。”
“殿下,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我么?怎么今日却在推脱?”我此刻已顾不得女儿家的娇羞和矜持了,没羞没臊地捂着发烫的面庞继续说道,“殿下,今夜就让我们来履行前世在佛主面前立下的婚约吧!如此一来那七茎莲花便会自行脱离我体内,而你明日就可取出我的七窍玲珑心解毒了。”
心头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我双手捂着心口泪如雨下。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我无法逃避的现实,至少我可以将自己的身心交与深爱我的人,这是值得欢喜之事,哪怕从此香消玉殒,我也心甘情愿。
“洛溪,本王一定会迎你过门,只是不是现在。”他颤抖的唇瓣在我额上烙下一个又一个深吻,灼热的气息已让我泪眼摩挲。
想到今日之后,这可能是一场诀别,我会失去眼前这个将我紧拥在怀的男子,我的心便痛得无法呼吸,“洛溪心甘如怡,没有勉强,所以殿下不必有所顾虑,权当我是在拯救苍生拯救三界可好?求殿下应允。”
我近乎哀求地纠缠上他健硕的腰身,将唇吻上他的眉眼和颤抖的薄唇,疯狂地索取着,想要他改变心意,想要他来爱我。可他却硬生生地掰开了我缠绕在他腰上的手,眸光灼热而认真。
“洛溪,我不想伤你,你是本王千年来最爱的女子,我断不会让你有事。”他说着温热的双手捧起了我已经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样子的冰凉面庞。俯身将微颤的唇吻去我眼角的泪水,将它们吞入腹中,他滚烫的唇瓣触碰过的肌肤仿佛燃起了火焰,炙热而又带着魔性一般让我沉沦。
他强而有力的臂弯更紧地将我抱紧,压在我腰背上的五指也在渐渐加强了力道。我顺势将手臂环上了他的颈项,感觉到他脖子动脉在剧烈地跳动着,却又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让他浑身炙热却又全身僵直。
“殿下……莫要再压抑了。”我伸手褪去他身上的衣物,想要瓦解他最后一道防线,自己却是泪流满面,不是因为不情愿,而是心疼他压抑得那么难受却仍旧不肯碰我。
他知道若是此刻要了我,那七茎莲花便会消失,而他生怕自己毒发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挖出我的七窍玲珑心吃掉,所以这七茎莲花是唯一能护住我性命的圣物,他就是咬碎了牙也不忍心碰我。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痛,他这般为我着想,我又怎可弃他于不顾呢?
我们僵持着,我拼了命地吻他,胡乱的吻着他结实的胸肌,面庞,薄唇,连吻带咬的,他却始终双目紧闭,任由我胡来。只有那无法掩饰的纷乱呼吸和灼热的气息在告诉我他的痛苦。
半晌之后我终于缴械投降,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泣不成声地望着他缓缓睁开的眸子,那眸底的嗜血狂潮剧烈地涌动着。看到我的无奈和求而不得的痛苦,他心痛地蹙眉,终究没有忍住,粗重地喘息着一股热流烫过我的耳畔。
“洛溪,好好保护自己,等着本王回来娶你。”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他哽咽的喉头溢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俊颜猛然朝我撞了下来,那滚烫而颤抖的薄唇瞬间夺了我的呼吸。
“唔,唔……殿下……”我低喃着,唇瓣已经被他忘情地撬开,感觉他的唇舌在抵死缠绕着我有些笨拙的舌尖。这吻让我感觉到他撕心裂肺的痛,让我心如刀割。
而当我伸出双手想要再次抱紧他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我迷醉的眼前忽然升起一阵青烟,他……消失了!
我睁大了带泪的双眸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厢房里只有惨淡的月光从窗棂上斜照而入,我却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殿下,殿下……”我哭喊着掩面而泣。他终究还是走了,我没能救他,而他冒着毒发的危险,居然要放我走了。
一直跪在门外的蓝儿听到我的哭喊,急匆匆地推门进来,看到殿下已经离开,房里只有我一人抱着被褥哭成一团,她焦急地抱住我询问。
“洛溪仙子,殿下呢?他怎么就走了?”
“蓝儿,殿下说……明日会解开结界,要我们离开……他要放我们走。”我喉咙哽咽得厉害,眼前哭花了一大片,什么也看不清,断断续续地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是抱着蓝儿一个劲地哭。
“仙子莫要哭泣,殿下一定会没事的。”蓝儿像是知道了什么,她应该在门外把我和殿下的话都听了去,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和我一样泪流满面,我们两相拥而泣。心里的痛各自清晰。
翌日清晨,翩然和我,蓝儿,阿紫,被妖王派来的几个手下押出了魔神森林,出了结界,外面一片阳光灿烂,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心痛如影随形。
林子出口处的桃花树下立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远处黛色的青山映衬着他丰神俊朗的面庞。见我们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他蹙眉走过来牵起我冰凉的手在掌心中摩挲。此人便是风铃上神,他许是听说了妖王要放了我们,所以特意在此等候的。
“洛溪,没想到那妖王幻释居然肯放了你们。”风铃上神轻轻将我拥入怀中。
靠在如此温暖的怀里,又让我湿了眼眶,想起殿下昨夜温柔的话语,还有滚烫的胸膛,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风铃,妖王殿下其实一直都爱着我,如今他怕自己毒发误伤了我,所以才放我走的,他并非是个冷酷无情的妖怪,他比谁都重情重义。”我哽咽着,泪水又止不住地落下。
“洛溪,他或许只对你一个人重情重义,他对三界而言可是个毁天灭地的魔神。你可要看清楚,切不可为了他乱了心神。”风铃的话带着明显的怒意。是啊!他是神,又怎么会理解妖的心思呢?
蓝儿和阿紫上来给风铃行了跪拜之礼,抬眸便问,“风铃上神,如今我们要去何处?”
风铃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道,“自然是九重天,如果妖王真的毒发为祸三界,也只有天宫能庇佑我们,天尊和众神定会想办法制服那妖王幻释的,而且洛溪也连饮了七日那四种神兽的血,如果再联合众神之力,定能降服那妖王。”
他们是打算杀了妖王殿下么?我心头一凛,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向风铃,咬了咬唇道,“风铃,如果那妖王真的打上天宫,我们真要杀了他么?”
蓝儿也急了,“噗通”一声又给风铃跪下了,“求上神不要杀妖王殿下,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啊!”
风铃将眼泪汪汪的蓝儿扶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他不与众神作对,不为祸三界,自然不会有人伤他。”
我心里暗自腹诽,妖王殿下又岂是你们说伤就能伤的?只怕到时候他把三界搅个天翻地覆,也无人拦得了他。
我变出五彩祥云,大家纷纷踏上了云头,朝天宫进发了。望着山川河流在我们脚下渐渐远去,变得虚无缥缈,回望着魔神森林被眼前的云雾层层覆盖,我的心似乎留在了那里。
右手不自觉地朝发髻上伸去,抚摸着殿下送我的黄金发簪,那上面似乎还残留这他掌心的余温,那是他赠与我用来保命的噬魂剑,他将最宝贵的礼物送了我,而我却要弃他而去了。我垂下眸子,泪水悄然滑落。
殿下,我们说好的,你要风风光光地迎我进门,要我正式成为你的新娘,我等你,你可不要食言啊!
一路上,大家一直沉默着,风铃一直紧紧撰住我的手,没有松开过,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此刻我的心里满满的,只装着昨夜那个在痛苦纠结中深吻我的男子,再无其他。
入了南天门,云层渐渐变得厚重,再也看不到下界的景象,五彩祥云带着我们继续朝师傅的祥鹤殿飞去。
到了殿前,云头缓缓降下,便远远的看到两个白衣男子从众多身穿玄色衣衫的师兄弟间走了出来。
竟是丰神俊朗的白黎天尊和我师傅紫尘上神,天尊第一个上前将我扶下云头,关切地问道,“洛溪,你可还好?那妖王真就将你等放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