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高雄开车载我来到耀华力路的北侧,交通很拥挤,他只好把车停在某处,两人走了二十分钟的路才到。唐人街很热闹,基本都是中国人,绝大多数的店铺也都是中国人开的。一走一过,我看到街边的店里不但卖北京同仁堂的中药丸和茅台酒,居然还有王致和臭豆腐。我忍不住指着某店铺内货架上那几大排醒目的臭豆腐,对高雄说:“高老板,我来曼谷是为了领略泰国风情,不是领略北京风情。”
“废话真多!”高雄瞪了我一眼,“让你吃臭豆腐了吗?跟我走就行。”我笑着又在他屁股后头走了几分钟,来到一间写着“xxx唐人海鲜酒家”的三层中式餐馆,上到二楼,人很多,无论食客还是服务生,满耳听上去似乎不像粤语,但又不像台湾人讲的那种闽南语,反正完全听不懂。靠墙有几大排饮食柜,不少人挤着夹东西。
在收银台,高雄和老板简单对话,让我付八百泰铢领了两个人的座牌,找个角落的位置坐定,好像也只有这个空位。跟高雄拿着托盘选海鲜,他边夹边说:“曼谷的唐人街里,十个最少有七个是广东潮州人。”
我问他是哪里人,他看了看我:“难道我的潮州话很差?”我这才明白他就是潮州人,那种听起来很奇怪的话就是潮州话。不得不说,这家海鲜餐馆的货色很全,除了螃蟹、虎头虾和大头虾(东北叫虾爬子),还有青口贝、牛肉、三文鱼、北极贝和各种海味,都非常新鲜。只记得当时有这些品种,更多的已经记不清,做法也很丰富,烤、煎、炸都可以,蘸料偏甜辣,但是非常好吃,主要是新鲜。每人四百泰铢才合八十人民币,我就像从来没吃过海鲜似的,让高雄帮我每种都挑来,吃得满嘴流油。
高雄边吃边看着我:“你来泰国之前,几天没吃饭?”我含糊不清地说在飞机上还吃过,他就像看怪物似的,对我伸出大拇指。也难怪,在沈阳我也吃过金钱豹,那还是请初次见面的相亲对象,每位268元,花掉我小半个月工资,心疼得要死,可最后对象也没成。那时觉得已经很好吃了,但跟这家比起来,基本就是泡方便面跟意大利面的区别。
“要论泰国最出名的恐怕还不是佛牌,而是海鲜和女人!”高雄没吃多少,就早早地开始剔牙了。我只好放下筷子,他连忙说不用管他,尽管吃。我不太好意思,但看到货柜上又有服务生送来两大盘青口贝,我就像被人提着线似的,连忙拿起盘子去盛。
两个半小时限时,但我已经吃得几乎站不起来,最后又吃了两小份冰淇淋,才在高雄的搀扶下走出餐馆。他问我:“你行不行,要不要买点催吐药?”我说开什么玩笑,这么多美食在肚子里不慢慢消化,却都吐出来,那不是神经病吗。
天越来越黑,唐人街里却越来越亮,非常热闹,四处霓虹闪烁,店铺喧嚣。我顿时来了兴致,让高雄带我在唐人街好好逛逛,顺便也能消消食。高雄似乎不太情愿,我说就现在我这情况,去马杀鸡按肚皮,稍一用力我就得吐出来。高雄哈哈大笑,说也有道理,就来回转了近一个小时。这条街其实没多长,最多四五里路,但我这才算是头一次在国外逛街,几乎每家店我都要进去看。唐人街有很多金店,基本都是中国人开的,柜台里那些有粗有细的黄金项链就像国内的五金建材店,一把把、一捆捆地堆放着,我特意凑近看标签,居然都是24k金的。暗想泰国人都这么有钱?把纯金项链当成铜的摆,也不上档次啊。
逛了半个小时,高雄烦得要死,一个劲催我快走,说晚了的话,那些好的女技师就都被客人挑走了,我这才跟他又走路二十分钟,才开车来到这个叫娜娜街的地方。高雄说:“这是曼谷几大红灯区之一,娜娜街是男找女,帕蓬是女找男,牛仔巷是脱衣舞,皇家道是男找男。”我听得眼前发晕,真想当成佛牌知识那样也记下来,但又怕高雄笑话,只好忍住。
不过说是分得这么清,其实这个娜娜街也是什么服务都有。我透过一家按摩店的玻璃门,看到里面舞台上站着很多只穿白色三角裤的年轻男子,个个都身材不错,正在跳舞,下面看客基本都是女性,那些男子边跳边弯下腰,摸摸这个头发,捏捏那个的脸,也不知道谁调戏谁。
“这里吧,我比较熟悉。”高雄带我走进一家门口立着醒目展板的店,里面好像挺正规,古色古香,女老板将我俩分别带到两个包间,换好衣服躺下,我很有些紧张,没多久就有女技师进来服务。女技师穿得很整齐,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古代东南亚的衣服,滚着暗金边。她不会中文,我也不懂泰语,但并不妨碍享受按摩。一个小时过去,真是舒服无比,但我也有几分小失望。原以为会有那种刺激的“特色服务”,但却没有。出来后坐在大厅,还有服务人员送上香茶和几种果品,休息了半小时才换衣服出来。
每人花费三百五十铢,不算贵。在回公寓的路上,高雄斜目问我有什么感受,我说:“这就是正宗的泰式按摩吧?真不错!”
高雄问:“就这样?说实话。”我看了看他,心想这家伙明显知道我的心思,就笑着说原以为有特殊按摩。
“娜娜街到处都是那种店的,但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才选了刚才那家正规的古法按摩馆。你小子还年轻,很多来泰国第一次就被女技师搞得舒服上天的男人,后来都差点死在这上面。”高雄点了根雪茄,吐出青烟。
我哦了声,心想有这么严重吗?按这逻辑,我这次刚到泰国就吃了这么好吃的海鲜自助,那以后是不是早晚也得撑死在餐馆里?晚上,我在高雄的公寓附近找了个旅馆,不是他不留我借宿,而是他的屋子太乱,客厅比垃圾场还要命,而这家伙又有个怪习惯,只跟女人睡在一张床,男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