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贼喊抓贼的这么自然,嗤笑一声后,站出来,面无表情的逼视着张氏:“大嫂,你说你亲眼看到那两只耗子钻到了我的大棚里面,那我问你,那两只耗子什么颜色,具体有多大?”
一问的这么细致,张氏立时便慌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耗子能是什么颜色,当然是灰的了,大小……”她想了想,随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也就这大吧。”
“这么大?”王蓉看后,挑了挑眉,转而面向老村长道:“村长,麻烦您暂时将我大嫂带去后院,顺便……”她压低声音,附到老村长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老村长听后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先叫人将张氏带去后院待着,没有他的话,不准出来。
等张氏走后,老村长随便找了一位身强体壮的年轻汉子,和他稍微交代了两句,不多时,那汉子便拎着一个麻袋回来了。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老村长打开检查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交给了王蓉。
王蓉上前接过,稍微掂了下重量,便拎着麻袋走到大胖面前,微微一笑道:“大胖,二姑啊今天抓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玩意,想送给大胖做礼物,你自己看看喜不喜欢,好不好?”
大胖一听说有礼物,小手迫不及待的上下挥舞着,用力点了点头。
王蓉轻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转而从麻袋里面掏出一个铁笼子,而铁笼子里关着的,正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灰色大老鼠。
“大胖,你看,你喜欢吗?”王蓉将铁笼举到大胖面前,笼中的老鼠还不明白自己正睡着觉,怎么就突然被关了起来,整只鼠写满了惊恐,一动不动的缩在笼子角落。
大胖眨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笼中的老鼠,过了许久,他开心的咧嘴一笑,起劲的鼓了两下掌,便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想去逗一逗那只老鼠。
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笼子,王蓉突然将那笼子拉开,愁眉苦脸的哀叹道:“可是怎么办呢大胖,你娘说你害怕这个东西,说这个东西会吓到你,二姑怎么舍得吓到大胖呢,所以啊,二姑就只能把这个小东西杀掉了。”说着,随手抄起地上一块石头,作势便要砸向笼中的大灰耗子。
耗子意识到自己即将受到伤害,吓得吱吱大叫,在笼中一阵乱窜。
大胖奋力从王大柱怀里挣了下来,尽管路走的还不怎么稳当,却仍迈着肉肉的小腿踉踉跄跄上来抱住王蓉,口中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噗……噗!”
王蓉一手抓着石头,一手提着笼子,蹲下来看着他:“大胖是想说,你不怕这两个小东西,不要杀掉他们对吗?”
大胖使劲点头,因为着急,小脸涨得通红。
这下,有一件事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大胖根本不怕耗子。
将笼子交给大胖,让他拿到一边去玩,起身时,王蓉对老村长点头一笑。
根据原主的记忆,张氏曾经因为大胖喜欢追着田里的老鼠玩,专门让原主去抓了几只刚出生的小耗子来给大胖养着。
这种乡下地方,小孩子们平时也没有什么消遣,从田里抓些小动物来当宠物喂养,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所以张氏转眼便忘了。
尽管这是几个月前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过,她忘了,王蓉可没有忘。
所以她才想出这个办法来试探大胖,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只是,单单证明大胖并不怕耗子似乎还不够有说服力。
王蓉骤然转头,看向张氏那两位表兄。
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愣是被她看的狠狠哆嗦了下。
“据我大嫂说,你们两为,是她特地请来帮她抓耗子的,对不对?”王蓉缓缓踱到他们二人面前,犀利的目光依次从他们面上扫过。
那两人心里忍不住发虚,但因为谨记着张氏的嘱咐,便同时点了点头。
王蓉“哦”了一声,作沉吟状,没有说什么,只招手将小丫叫过来,低声和她耳语了两句。
小丫听后,立刻小跑着奔向后院,不一会儿便重新跑了回来,先停下来喘匀了气儿,方才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清亮嗓音道:“大嫂说了,她让她的两个表兄来帮忙抓耗子不错,但已经提前嘱咐过他们千万不能弄坏大棚,是他们……”说到这里,王小丫特意停顿了下,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方才道:“是他们自己粗手粗脚,弄坏了大棚里的东西,和大嫂没有关系。”
怎么个意思?
明明是张氏叫他们过来,让他们把王蓉的大棚拆了,怎么突然之间,全成了他们的过错了?
过河拆桥啊这是!
两个大汉面面相觑,全都傻眼了。
王蓉托起下巴做苦恼状:“既然如此,那没办法了。看样子,这些损失,只能由你们两个来赔了。老村长,麻烦你告诉他们,他们应该赔多少吧。”
老村长看了看手上的合同,伸出手比了个十。
两个大汉立时瞪大了眼睛:“十分钱!”
王蓉悠哉的笑了笑,好心纠正他们:“不不不,不是十文,是一百文。”这王蓉还算要少了呢。
他们破坏了她那么多东西,成本费总是要赔的吧。再加上重建大棚既费钱又费时间,这个损失肯定也要他们来承担。最后还有她的精神损失费,小丫的医药费,这一堆加起来,要他们一百文,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那两个大汉一听这个数,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当时便急了。
把他俩都卖了也值不了一百文啊!他们哪里有钱赔!
人一旦被逼到绝路上,心中所想的,基本就只剩下自保了。
于是那两个大汉想都不想,立刻便把张氏是怎么指使他们蓄意破坏王蓉蔬菜大棚的事,一个字不差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这下,可是彻底铁证如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