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王彤彤和编辑部几个要好的姐妹相聚在一家迪厅。
四个青春靓丽的姑娘站在一起本身就惹人注目,当四人在舞池中央摆动着翘臀,扭动着水蛇腰时。更是引来了无数男人垂涎的目光。
王彤彤正跳的兴起,忽然感觉自己的臀部被人碰了一下。她心想,舞池熙熙攘攘这么多人,肢体上的触碰也在所难免,因此也就没太放在心上。结果不大一回功夫,她又感觉有人在她臀部摸了一把,此时王彤彤确定有人在吃她豆腐,抓贼抓现形。想到这里,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继续跳舞。当那只黑手,再次朝她伸过来时,眼疾手快的王彤彤一把便抓住了那只手。
“你还没完没了了?”王彤彤生怕那人听不见,扯着嗓门喊道。
那名被抓住的青年,痞里痞气的,即不反抗,也不解释,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将一只手摊开放在耳边将头伸向王彤彤。
王彤彤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将青年的手一甩,自己回到了卡座上。
没过多久,她的一个小姐妹也气冲冲地跑回了卡座,王彤彤一打听,居然和她一样的遭遇,而且依旧是刚才那个痞里痞气的青年所为。
王彤彤一杯啤酒下肚,提着桌面上的烟灰缸一个大步流星,冲到青年身边,对着青年的脑门子就是一记,玻璃撞击头骨,发出的沉闷声响,很快便被现场的音潮所淹没。
随即,青年抱着脑袋倒在地面上,一个劲地“哎呦”着。
舞池里一阵骚乱,人群纷纷聚集在青年倒地位置周围,将青年围成了一个圈,好似一束直射而下的聚光灯。
举在手里的烟灰缸在五彩斑斓地射灯照耀下,明显有一滩血迹涂于表层。
王彤彤看了眼手里沾血的烟灰缸,着实也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当即将“凶器”随手一丢。
大祸将至,此地不宜久留,王彤彤边想着,边跑回到卡座,提着包,就要开溜。
正当她转身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从身后袭来,拧在她的肩膀上。
她本能地甩动胳膊想要去挣脱,但是那手掌,犹如鹰拿燕雀般,令她无法摆脱,再然后,忽如其来的疼痛感从肩旁蔓延至身心,一个踉跄,倒在了卡座的沙发上。
“姑娘,伤了人还想走?”一个留着鸡冠头,带着鼻环,身材精瘦精瘦的青年正一脚踏在沙发上,弯着腰,伸长着脑袋近距离地打量着沙发上的王彤彤。
王彤彤透过这名青年的黑色蜂窝墨镜镜片,看到了自己的恐惧。
“是他先调戏老娘的,老娘只是还以颜色罢了。”王彤彤猛然从沙发上坐起,然后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身旁的几个小姐妹也连忙附和。
此时的王彤彤一方面希望能用这种江湖人的口吻糊弄住对方,一方面又希望用这种“画饼充饥”的方法能给自己壮胆。
那个鸡冠头的青年双手抱胸,身子往后颤颤,装作一副“我好怕的”样子。
“你他妈是怎么做大哥的,连个小弟都管不住?既然管不住,老娘替你管好了。”王彤彤说到一半时,还特意用手掌狠狠地拍击了一下玻璃桌面,以壮自己威严的声势。
她似乎已经沉浸在“女老大”这个角色无法自拔,身边几个小姐妹看到后先是哑口无言,随后便是如坐针毡。
“啪!”鸡冠头男子一巴掌打在王彤彤的脸上,王彤彤皮肤本身就水嫩白皙,这一巴掌在她脸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还他妈猪鼻子插大葱,在老子面前装蒜。”鸡冠头青年恶狠狠地说道。
王彤彤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滚烫的泪珠,顷刻间掉落下来。
迪厅里的保安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这样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在不损害场所财物,设施的前提下,基本都是任其发展,发觉事态严重了才会出手,显然,这一巴掌在保安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想怎么样?”王彤彤带着哭腔问道。
此时的她不得不服软,毕竟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一名普普通通的女记者,她常自诩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她要通过手里的照相机揭示世间的丑恶,揭露社会的黑暗,但是在那一把掌之后,她认清了现实,她可以用“放大镜”将那不为人知的丑恶和黑暗展现给世人,却不能用“橡皮擦”抹去那些丑恶、黑暗。
她的“照相机”只能给她带来面对的勇气,却无法增强与之斗争的实力。
“兄弟们,这位美女问我想怎么样耶?”鸡冠头男子扭着头,表情夸张地对身后的兄弟说道。
“我他妈让你陪我一夜,你肯吗?”鸡冠头男子忽然回过头朝着王彤彤厉声喝道。
王彤彤听他这么一说,着实又被吓了一跳,面色也越发惨白。那个巴掌印此时显得更为清晰,通红,似块胎记一般。
“我赔钱,我赔钱。”王彤彤说着就拿出包里的皮夹,她慌乱地将皮夹塞口,由上朝下将里头的现金一股脑地全倒在了桌面上。
鸡冠头男子用大拇指抹了下嘴唇,不慌不忙的从桌面上将钱一张张地捡了起来。
“两千块?小姐,你不知道现在看病很贵的吗?两千块钱,你当我要饭的啊?”说完,将手里的一叠钱掷向王彤彤。
王彤彤身边其余的三个姐妹,此时也纷纷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鸡冠头青年又装模作样的数了一数后,表示依然不够。
王彤彤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了的。
“你要多少钱?我叫我朋友送过来。”王彤彤问道。
“二十万。”鸡冠头青年随口报了一个数字。
“没问题。你让我打个电话。”
“你他妈的拿老子寻开心呢。”说完鸡冠头青年又举起手臂。不过那个巴掌很快在半空停了下来。
“万一真的碰到什么冤大头了呢,那可是二十万啊!”鸡冠头青年两眼射出贪婪的目光。
“打吧,但是别和老子耍花样。”鸡冠头青年目露凶光,想借此威慑王彤彤。
在王彤彤拨了一连串数字,正要拨打出去时,鸡冠头突然抢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没什么可疑后,才将手机还于王彤彤。
王彤彤左手紧紧地握住手机,怕现场的嘈杂声影响通话质量,随即又用右手捂在手机尾部。
她听着手机里一声接一声的“嘟”,内心从来没有如此着急地渴望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当王彤彤听到电话里的那声喂时,居然流下了眼泪,那眼泪包含着许多种情感,激动、感激、委屈还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