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腾锋位于市区内的所有娱乐场所都因贩卖毒品遭到停业。警方查获近十公斤的*、*等违禁品。在追捕过程中抓获吸毒人员近百名,贩毒人员三十余名,其中当场击毙贩毒四名,缴获各类长短枪械二十余支,截获毒资一千七百多万元。除此之外查封地下钱庄,赌场十余间,抓获涉案黑帮人员七十余名,截获赌资五千余万元,黑钱一亿六千余万。
一时间,这些场所的门前被警车围的是水泄不通,街道上挤满了围观群众和采访记者。
“这次行动是为了针对腾氏集团主席腾锋而展开的吗?外界一直有传言,他是本市黑帮的最高的首领,请问是否属实?”
“无可奉告。”
“现在是否有直接证据表明腾氏集团主席腾锋就是这些罪犯背后的最高领导人?接下来警方会对其采取抓捕行动吗?”
“无可奉告”
钱森对于这名记者的提问避而不答,很快地钻进了一辆行动指挥车辆。
王彤彤握着麦克风,望着紧紧关闭的车辆大门。此时她对腾锋的安危充满着无限担忧。四周嘈杂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卧龙大厦,腾锋办公室内。
当腾锋接到陈天骄的电话,警方的行动已经处于收尾阶段。陈天骄以此次行动为高层策划,自己全不知情为由,在电话里向腾锋做着解释。腾锋对此表示理解,没有责备他一句,但是让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白不凡为什么在没有收到自己指令的情况下就擅自做主,恢复“黑活”。再就是白不凡此时的安危,如果他脱险必定会第一时间打来电话向自己报平安。如果按行动开始时间来推算,这回都没接到电话,八成是栽了。
挂断陈天骄的电话,他又马上打电话给林薇雪询问她那儿的情况。即便腾锋自己也知道,林薇雪的“白马会所”因为种种原因,从不触碰任何和犯罪有关的东西,但他此时依旧十分担心林薇雪的安危。
好在电话被很快接起,腾锋在听到林薇雪无恙的消息后,总算深深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等待。腾锋坐在老板椅上,身后是自己的巨幅油画自画像。色彩鲜明,肌理感十足的画像上,一双深邃冷厉的的眼睛显得尤为传神,恰如此时腾锋的双眼。
他拉开办公桌抽屉,银色的金属盒子跃入眼帘。他想起了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狄云,曾经那张熟悉的脸而今又会是什么样呢?
腾锋决定将盒子从抽屉里取出,并锁紧了自己的保险柜里。
在保险柜锁上的一刹那,一批穿这便衣的刑警一贯而入地出现在腾锋身后。
“现在我们怀疑你参与和黑社会性质有关的活动,麻烦请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一名便衣刑警铿锵有力地说道。
腾锋很从容的转身,甚至连律师的电话都没有打,义无反顾地跟他们走了出去。
既然是协助调查,腾锋自然没有戴手铐,不过在大厦内,沿途还是吸引了不少不明所以的公司员工的目光。他们并不清楚腾锋的背景,另外公司所有的生意在他们看来都是清清白白的。
当腾锋在一伙警察的簇拥下,走出卧龙大厦的大门时,等待已久的记者忽然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又是拍照,又是追逐。闪光灯的亮光更是一刻不停歇地打在腾锋的脸上,把腾锋的脸映照的如同白纸一般惨白。
“彤彤,还愣在那里干嘛?赶紧追过去拍照啊!报社等着照片排版面呢,明天这肯定是本市的最大新闻。”一名报社同事略显兴奋地说完之后就开始不停地推攘着王彤彤向前。
“我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了。”说完,王彤彤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硬生生地塞给了那名同事后,不顾一切地朝黑暗中跑去。
不知不觉间,她就跑到了曾和腾锋发生过争执的那所公园。这是她第二次来,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块湖水边的石碑,只见她忽然蹲在地上双手抱膝,蜷缩着身子,然后失声痛哭了起来。公园很静,那哭声有些凄美。
这次的全盘行动,是在白天陈天骄借病向上级递交退组申请后,由钱森全权负责的。如今的陈天骄并不在乎自己的仕途,他心里装的全都是对腾锋的恨。他这么做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过早地在腾锋面前暴露自己。只要腾锋还信任自己,腾锋离死就更近一步。
已经早早地过了午夜,腾锋独自一人坐在审讯室内。四周是冰冷的墙壁,头顶那盏明晃晃地吊灯驱散着他的困意。他回想着上次坐在这种地方是多久以前,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坐在这里。可能年代有些久远,以至于他没有什么印象。他就靠着这样打发着时间。
当钱森出现在他眼前,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钱森很想看清楚腾锋再见自己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显然那盏吊灯已经满足不了自己的需求,他打开桌上的台灯,扭转正对着腾锋。忽如其来的高度光亮,让腾锋生涩的双眼感到刺痛。即便如此,那一瞬间,他的脸部肌肉,都没有丝毫的运动。他只是平静地闭上双眼。
当腾锋再次睁开眼直视着钱森时,他从腾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心里的那份失落就好比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当满怀欣喜的奔向那里时,才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腾锋对钱森的到来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脸上自然不会出现任何诧异。
“腾先生,好久不见啊。哈哈哈...”钱森丝毫不掩饰自己此时无比得意的心情,爽朗的笑出声来。
“不久,才四个多月而已。哈哈哈...”
“我笑是因为,我此刻的心情很好。不知道腾先生又因何事所笑?”
“哦,那我好像是不该笑。毕竟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放谁身上都不会愉快。”腾锋唉声叹气地说道。
“既然提到今晚发生的事,那就是承认都与你有关了?”
“能不和我有关吗?大半夜地就请我来警局协助调查,什么事需要我协助,钱队长就快问咯。”
“腾先生认不认识此人?”钱森从桌上拿出一张照片举在腾锋眼前问道。
“不认识。”腾锋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回答道。
“不认识,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他叫白不凡。他被我们抓到了,我同事正给他做着笔录。”钱森并没提白不凡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事情。
“抓到了啊,那是好事啊。恭喜钱队又为警队立了大功,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哈哈哈...”腾锋又笑出声来。
钱森并不恼,腾锋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如果妄图靠这么些攻心的小伎俩就让他不打自招,钱森也就不会将其视为最大的对手了。
两人就这样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直到天亮,钱森才从审讯室退了出来。
钱森并没有回去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他寄望在那边的同事已经从白不凡身上取得进展。只要白不凡招出幕后主脑,他就能马上让局里的同事将其实施批捕,而不是像现在只是对其扣留四十八小时。
来到医院后,他第一时间向相关人员了解情况。那名做笔录的同事见到他后,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钱森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将腾锋“斩杀”的机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白不凡的房门。
白不凡躺在病床上,脸上无一丝血色,头裹几层纱布,因中枪而摔伤的那条腿用吊带固定在半空。钱森走近时,发现他睁着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眼神游离。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管换谁来,来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不等钱森开口,白不凡就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这样又是何苦。你现在受伤住院,伤愈后还要面对法律对你的严厉制裁。”钱森说到这里时显得尤为情真意切。“而他呢?指不定在哪搂着个女人正逍遥快活呢!”钱森又愤然而起地说道。
钱森言语间抑扬顿挫,活像个话剧表演者。
“警官,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或许我会改变主意。”白不凡终于不再看着天花板,而是阴冷地望向钱森。
钱森心里咯噔一下,既然对方肯向自己提条件,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想到这里,钱森是欣喜若狂。自然也没注意到白不凡的目光有何异样。
“你去帮我把大炳找来。大炳,知道吗,我的一名手下。看到他,我再考虑。”
钱森听到白不凡的话后,片刻都没有停留,转身朝屋外的走廊跑去。抓住一名坐在长椅上执勤的同事的手臂就问道:“大炳...马上帮我把大炳找来。”
“钱队,你是逗我开心呢吧。一个死人,你叫我去哪儿给你找?”那个同事面露难色地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钱森难以置信的问道。
“逃跑中被一枪打死的呗。白不凡当时也在场啊。”
钱森听完之后,不再说话。转身走向白不凡的病房。
他走进房门,一手甩向房门,钝重的摔门声顿时惊吓到了走廊上的人们。医生,护士都闻声而来,查看情况。
钱森将门反锁后,一个箭步冲到白不凡床前,左手狠狠地抓住白不凡的病人服领口,将平躺的他从病床上拽起身来。当近距离看到白不凡近似扭曲的笑脸时,钱森的右拳忽然停住了。
“好吧,你赢了。”钱森松开五指,白不凡又重重地倒在了病床上。
当钱森打开房门时,门外除了几名警员之外还站着医生和护士。他们此刻都惊愕地望着他,钱森没做任何解释,穿过人群,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头,忽然传来了白不凡的笑声。那笑声,让门外所有人听到后,都不寒而栗。